第九章
怨,千万别抱怨,我们都不抱怨。
小虫说我不抱怨,我自作自受,可为什么是我呢?
我说别哭,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活了,我陪你,反正我们老在一块玩,除了你不用套,我们之间没什么秘密,反正我也活够了,再说你不在我会不习惯,我们就一起去死吧。
小虫说你答应我的。如果你不跟我一起的话,我会像里的那个女人一样回来找你的。
我说我答应你。
但我又在想那我妈怎么办?我爸是很坚强的,但我妈怎么办?现在,我想到我将失去我的朋友就已经难过成这样了,要是我妈没了我呢?我不敢想下去。我想起我妈在我戒毒的日子里曾说过这样一句话:要是能减轻你一点点 痛苦,妈妈愿意去死。我想我是不是愿意为了小虫去死 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要什么人得艾滋。就是不 要。
小花打电话来说要给我钱陪小虫一起去香港,她说你想一下,这么可怕的事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去呢?他很有可能拿到报告出来就撞车。而小春说请你别介意,我的意思是如果他真的是,那还不如像小花说的那样呢!当我们讨论艾滋的时候,我们从不敢提这个词,好像提了都害怕,我们都说“是”或者“不是”。
小虫说不要小花的帮助,他说他不想面对她,因为当她面对朋友的厄运,就像在做一道数学题。而他现在其实就需要朋友和妈妈,因为每天睡觉的时候他都不确定明天醒来会是在哪里。他知道这样想很傻,一切并不会那么快,但他就会这样想。他说这种滋味我们是体会不到的,最后他实在没法表达,他说我现在根本不需要吸毒,我每天都很hIGh。而且我觉得以前我很傻,对很多事都不了解,现在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你身边的一条无知的小狗。
小虫有时也会忘记这事,照常照镜子,唱歌,弹琴,这种时候我都会特别绝望。我想作为他最好的朋友,除了帮他安排去检查以外,我还必须想想如果他真的是我该怎么办。我想我应该想办法帮他录出他自己的专辑,他一直想把《十面埋伏》改成摇滚歌剧,他甚至都准备好了大部分的配器,他可以自己打鼓,自己弹吉他和贝斯,只需找个人弹琵琶就行了。我的小虫是个天才,就是他总没钱,也总是得罪人,唱片公司的人都说小虫什么都好,可我们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小央总说我要做艺术家,我不要做什么星。我觉得他的这种想法是不正确的。他在这方面很不会利用机会,死脑筋,他觉得有得玩就行了,这点和赛宁一模一样,但他没有钱让自己过像样一点的拥去玩,他只进过我家的那个棚。赛宁在我家里搞了一个录音棚,但要录“十面埋伏”肯定不够。
我找到了小二。小二自己有个不错的录音棚,他是个没感觉的录音师,但他是个好人。
当我很严肃地告诉他小虫可能得了绝症现在我们得帮助他时,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是不是艾滋?我说你为什么这么想?他说你们这种圈子是高危人群,你不知道吗?我说你帮不帮他?
他说我无所谓,反正录音棚空着也是空着,只是录音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这你知道。我说你什么意思?你到底帮不帮?他说我的意思是现在你不要他的命了?现在还想着音乐,赶紧带他去治,或者去国外,或者帮他找个老外假结婚,让他混个国外身份证,然后好好治病,你该想这些,你有病呀你还想着在这里录他妈的音,神经病!真他妈有病!我以前也怀疑过自己有艾滋,当时我就想去一个美丽的小岛,慢慢等死,后来我知道我不是。我说你怎么知道你不是?他说我是皮肤过敏,没别的,简单处理一下的问题,肯定不是。
我觉得小二说得有道理,我开始挖空心思想着怎么把小虫送出国外,可我们没钱怎么办呢?我们连买新唱片的钱都没有,我们怎么去国外呢?我想也许我该想想我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