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8节
十七
武汉是一个阴险而世俗的城市,也有人说是一个市侩的城市,不知何时起,这个城市仿佛没有了春天与秋天,南方的热与北方的冷是这个城市的两件衣服,因此武汉人有着北方人的火爆与南方人的精明。好勇抖狠是武汉人骨子内的习性,人人都是一个马上要提刀去砍的铁汉——要不为什么叫武汉呢?
从七十年代到八十年代的混混们大多是纯粹的抖狠,到了九十年代,混混们随国门一起开放,思想随思潮放开。这才发现原来混混也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于是搞钱的多少成了一个混混是否混得好的重要标志。没有钱或者搞不到钱的混混是注定要被淘汰的,他们只能去搞一些安装水管与空调机的活了此残生。1999年的春天,其实也差不多到了夏天,我怀揣着10万元又杀进了武泰闸市场。我出狱前梅老大告诉我,一个男人在哪里跌到就应该在哪儿爬起来,武泰闸市场是一块好地方。
我仍然以去看李雯的名义去见马建刚,此时的马建刚已经是正所长了,只是他们的住房什么的更破旧了,李雯热情地招待我,一个劲说出来了就好,以后要好好做人哦。
马建刚抬头看我一眼,他的眼神中分明写着不屑。我说,那是当然,我还想在市场做生意呢,我总不能天天游手好闲对不对。李雯说还去那儿啊,不如先找一些别的事情做好了。马建刚则说,肖水生倒是一个不怕狠的人,可是你有本钱吗?我说我真还借到一些本钱,就是想请马哥帮我再试试看,您的人脉广,认识的人多。马建刚说那么我帮你打听打听看吧。
走出他家门,我想肯定是有戏了。
之后几天我四处请人喝酒,大都是以前高启的一帮狐朋狗友,高启死后,他们少一个长期混饭地方,我的出现让他们很是惊奇。啊,砍跑武泰闸的英雄出来了,本来应该我们为你接风洗尘的,怎么好意思还让你请客。说归说,付钱时都手在口袋中拿不出来,我拿着十万元挥金如土,他们一时之间不明白一个坐牢出来的人怎么会突然之间这样有钱了。我告诉他们坐牢也是有工资的,一个个恨不得也要去坐牢才是。比如车技一流的胡标握着我的手说:兄弟,那我也去好不好,老子真是连抽烟都得偷老家伙的钱了。他说的老家伙指他爹。我这才微笑着说如果我找到好的业务不需要去坐牢也能过得很爽呢?胡标说干什么?贩毒我可不干啊,这事是要掉头的。我拍着他臂膊说,看你这没xx巴用的样,我是说我们去混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呢,总比这样天天晃来晃去好吧。
一帮小混混们都相信地看着我,我说,老子现在要进武泰闸市场了,那边的人多少都得给我一点面子的,不信的话,明天跟我一起去一趟。
这是我招兵卖马的第一步,因为凭着高启以前的人脉,再加上我砍歪嘴的“英雄壮举”,竟然也拉到了几个无所事事的混混。
第二天,我揣着3万元走进了马建刚的办公室。我把钱放在他的桌上说,我只想要一个大一点的门面。他看了我半天然后说,你是李鸣的同学,有些事不能做的不要做。然后把钱放进抽屉,又说,我帮你找一间。我说,那个歪嘴还在这儿混吧,马建刚沉吟说,这个家伙我早看他不顺眼了,让他滚蛋吧。我又说,听说胡东风打架被你们拘留了。
他疑惑地看着我。我说我想保他出来。马建刚说可能要交5000元罚款的。我微微一笑,我帮他交了。马建刚这才说,好样的,你看好你!
马建刚带我去拘留所,提出了胡东风,胡东风看到我一怔,我微笑地看着他,马建刚喝斥他说,就是肖水生帮你交的罚款,现在滚吧,可别再犯事。
胡东风和我一起出来,找了一家餐馆坐下,他说信不信我揍你狗日的。我冷笑说,你信不信我只一个电话你可能永远也出不来了?
胡东风说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