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或许是因为还有月光,虽关了灯房里也没有想像中暗沉。只是世界变成一片惨白,眼睛适应黑暗后,连真理子的表情和千织打呵欠的神情也可以看得十分清楚。千织与她并排站在窗前,我在她们身后伸长脑袋往上瞧。
“啊,对不起,遮住你了。”真理子说完便稍蹲下身子。纱窗被风吹得喀啦地响,拂摇于夜风下的草原暗影清晰可见。
“哇——”千织大喊。
“在哪里?”我往窗外探出身子,抬头仰望夜空,星星递布。很可惜,月亮似乎隐身在建筑物后方,只能看见满天的星星,仿佛是从树梢洒落的阳光倒映在水面般,整个夜空闪烁着星芒。
我将身子更往外探去,正下方是真理子的头,她刚洗过的头发传来一阵香气,我不禁心跳漏跳了一拍。正巧她也抬起头,四目交接,她的双瞳深远漆黑。
“咦?”身旁的千织讶异地出声。我们——我猜她应当也是——一阵慌乱,刚刚产生的亲密戚转瞬而过,我们各自收回了视线。半晌后,我开口说道,“该开灯了吧!”“思,开灯吧!”她回答。我往开关处走去,耳边又传来她的声音——“啊,又有一颗流星”,以及千织的回应声。灯亮了。“如何,很美吧?”她拉上纱窗朝着我自豪地说。然后又缓慢地对千织说,“千织,你知道吗?在流星消逝前,只要对着流星将愿望复诵三递,你的愿望就会实现。”
“愿、望?”不明所以的千织,充满睡意地回答。
“是啊,愿望。就是千织想做的事,或想成为什么的愿望。”
“想成为什么?想成为、想成为——”
千织嘴里不断重复,却已睡眼蒙胧。她将头枕在真理子的膝上,真理子轻抚着千织的头发,随后拉整衣襟,抬起头对我说,“以前,我就一直希望能拥有兄弟姐妹,这是我小小的心愿。我说我住过农家,其实我是嫁到农家,但婚姻不太顺利,被赶了出来,所以我是离过婚的女人。离婚后,双亲也在不久相继离我而逝。如果不是藤本——他是我爸爸的朋友——收留我,我根本无处可去。所以,我只能在这里工作,我真的很努力,认真到连自己都想夸奖自己的地步。
“可是有时候还是觉得很寂寞。毕竟外人终究敌不过真正的家人,这样的事实经常会让我感触良深。人与人之间的感觉是很特殊的,像这样的感受我以前也有过,只要一想到对某个人而言,我也曾经是个特别的存在,我就会觉得——很悲哀、很痛苦,常会让我痛苦得想大吼。”
真理子以和先前完全不同的低沉语气缓缓诉说,一时之间我也不知如何回应,她说完后,我们都没再开口,日光灯的电流振动声此刻听来特别震耳,她的眼神空洞而遥远,没看着我,也没看着千织,往下俯望的视线仿佛在寻找什么似地注视一点。终于她再度抬起头来,“啊,真讨厌,对不起,我怎么又说这些奇怪的话?如月先生有没有类似的经验?如果有的话,可以说说——”她又再度欲言又止地顿住,因为我的视线不自觉地看向左手。
“对不起、对不起。”真理子将双手靠在茶几上,不断地点头道歉,“真是糟糕,藤本先生也常数落我,说我每次想到什么就脱口而出,虽不是什么坏事,但总是思虑欠周,经常要我注意自己的言行。你应该也是这么认为吧?所以,我根本没资格数落未来,真的很对不起。”
“不会——你不要太在意那件事,我已经不会再多想了。”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觉得更过意不去。唉,这种事我怎么会随口乱问!我真是的。”
看着紧皱眉头、打从心底感到歉意的她,我心里不柰升起一股奇异之感。我咬紧牙根拼命忍住苦笑,但喉咙却发出压抑不住的呵呵笑声。刚开始真理子的脸上还浮出惊讶的表情,但就像连锁反应般,她随后也露出了害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