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巫蛊娃娃
是颜氏对手,且在觉罗夫人面前,也不便与她纷争,只得瞪了她一眼,忍怒不语。不料觉罗夫人接着道:“这陈阿娇人如其名,自小娇生惯养,身为六宫之主,却生性善妒,脾气并不好。”颜氏便又掩着嘴“哈”了一声,官氏越发着恼。
众人看她两人斗嘴呕气,也都觉好笑,却不便说破,只听觉罗氏继续道:“后来,刘彻有一次郊游回来,路经姐姐平阳公主家时,进去烤火,饮酒驱寒。平阳公主见皇上弟弟来了,自然献出府中最好的美酒佳肴,最美的侍婢歌妓来招待。刘彻喝多了,入房更衣时,看到服侍他的歌女卫子夫花容月貌,酒助春兴,当即便临幸了她。临走时,赏赐了平阳公主千金,将卫子夫带回宫里,备加宠幸,不离左右。阿娇皇后原习惯了惟我独尊的,自然是又嫉又恨,就召来巫女楚服做法,做了一个小布人,用针扎在要害,每日咒骂,想要害死卫子夫。”
那颜氏从前也只是一个侍候公子和少奶奶更衣洗漱的陪嫁丫头,起初听到故事时,早就以身代入,把官氏视作陈阿娇,却把自己当成卫子夫,巴不得那阿娇皇后遭冷落;然而听到巫蛊、小布人,却又关心起阿娇来,忍不住问:“那后来呢?卫子夫死了没?”
觉罗氏摇头道:“卫子夫那时正在受宠,宫里的奴婢无不逢迎,自然有邀宠的宫女替她做耳目,告发了陈皇后。汉武帝早就对阿娇独断专行的脾气不满,暴怒之下,就趁机废了陈阿娇,将她遣入长门宫闭门思过,改立卫子夫为皇后了。”
颜氏惊道:“那不就是打入冷宫?”
觉罗氏接着道:“陈皇后虽然失败了,然而宫中巫蛊之风甚盛,屡禁不止。武帝老年时宠幸一个叫江充的近侍,任他为锦衣使者,专管督察贵戚近臣之错。此人与太子不和,害怕武帝驾崩后,太子登基会对自己不利,就密告说,宫中有人使邪术招魔,诅咒皇上。汉武帝偏信佞臣,竟下令任江充为专使,查办宫中巫蛊事件。江充趁机铲除异己,将后宫掘地三尺,连皇后的中宫和太子宫也硬闯查办,并拿着几个写了字的小木人,诬告说是在太子宫中掘出来的。太子有口难辩,知道这件事不能善罢,遂杀死江充,一边派人告知皇后,调用皇后御厩车马骑士,一边打开长乐官武库,集结宫中卫士,捕杀江充党羽。有逃出者密报武帝说太子造反,汉武帝大怒,不问因由,当即派兵镇压叛乱,捉拿太子。太子虽然逃出长安,其近臣、侍卫、家属未逃出者,尽被杀戮。皇后卫子夫也在宫中自尽。不久,太子也在阌乡一个农户家中闭户自缢,随行的两个儿子也都被一同处死。”
“都死了?”颜氏瞠目结舌,“皇后、太子、两个皇孙,还有那么多文武大臣,一个小木人,害死这么多人?皇上就不心疼吗?”
觉罗氏道:“汉武帝直到一年以后才查清始末,知道自己冤枉了太子。然而后悔已迟,只得在长安修建了一座思子宫,又在阌乡建造了一座思乡台,以示纪念。”说到这里,从水娘手中接过玉瓷荷花盏来喝茶。
水娘向官大奶奶使了个眼色,意思让她说话。官大奶奶也是管久了家的,早习惯了觉罗夫人的说话方式,揣测上意,说道:“太太的意思是说,汉武帝的一场巫蛊之祸,不知累死了几百宦官贵戚,可见巫蛊害人,不可轻率处理。如今这东西出现在我们家里,只可大事化小,不能小事闹大。”一边说,一边看着觉罗夫人的脸色,见她微微点头,颇有称许之意,遂放胆说道,“这件事不可敲锣打鼓地查问,只好暗暗留心,慢慢寻访,再一一地查检。日子久了,自然查得出来。沈姨奶奶进府的时日有限,料也不至得罪什么人,就连同她说过话的也少,这先就可排除一大半;再有,这府里谁同沈姨奶奶有隙,若是她们母子出了事,又有谁最得益……”
颜氏见话风渐渐指向自己,不等大奶奶说完,早抢着道:“能有谁得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