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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悠悠我思
,她直接一脚将他踹到了榻下。

    那响动过大,外间巡夜的士兵自然有听见。但夫妻房中事,他人又怎好多问。

    沈庭蚊咬着唇与她对望,自定亲到现在,二人经常磕磕碰碰,但她第一次这样对他。他指尖刺入掌心,目光却如同晨曦下未散的朝露。

    殷逐离冷然注视他一阵,见他满眼委屈已极的模样,终于升了一丝内疚之意:“好了好了,是我不对。疼不疼?”她下了榻,轻揉他腰际,“我道歉,我浑蛋,我不是东西。嗯?”

    她将他抱到榻上,扯了薄被将他揽过来盖好:“九爷不痛不痛哦,睡吧。”

    沈庭蛟倚在她怀里,听着她沉稳的心跳,竟然觉得悲哀。

    次日晨间,有兵士来报:“九爷,曲大将军派人来请王妃,说是昨夜诛杀了一名刺客。”

    “刺客?”沈庭蛟不耐,“难道还要本王王妃护卫他帐中安全不成?”

    卫兵神色闪躲:“将军只令小的前来请王妃过去。”

    殷逐离以水净面,轻声道:“知道了,告诉将军,本王妃随后就到。”

    士兵退下,殷逐离开始替沈小王爷着装,沈小王爷还在为昨夜的事气恼。她浅笑着在他额际印上一吻:“走吧,我们过去看看。”

    曲天棘的大帐在中军帐以南,殷逐离拥着沈庭蛟行往,曲天棘已然候在道旁:“你来得正好。”他神情疏淡,嘴角仍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这个刺客,想必还是我儿的旧识。”

    殷逐离微敛了眉,见四周甲士密布,气氛紧张,曲怀觞跟在曲天棘身后,表情古怪。她浅浅一笑,举步前行:“如此说来,这人我倒是一定得见一……”

    话未落,她眼中笑意凝固,映入眼底的是唐隐,他静静地躺在帐外,风沙轻扬,血裹着尘沙一路蜿蜒,鲜艳欲绝。殷逐离距他甚远,但是她一眼就认出了他,这浮生万物千重变化,她唯独不会错认他。

    殷逐离止步营前,时值六月盛夏,清晨的风卷着早凋的落叶辗转盘旋,绕树三匝,无枝可依。金色的阳光迷了视线,不知是什么地方有些空渺的钝痛,视线猩红。

    原米昨夜的温存,是他最后的告别。月光下他笑如昙花,于是从此之后,相思无界,岁月无涯。

    传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方净士,在这里所有的伤痛都会痊愈,所有的别离都将相逢。她依旧是跋涉千里的信徒,而这世间,再无净土。

    曲天棘同诸将领一直在看她:“吾儿,”他语声前所未有地亲切,“这人许是沈庭遥安插在你身边的奸细,今日得知你我举事,竟然动手行刺。不如就以其首祭旗,预祝九爷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钝刀划过心间,记忆已血肉翻卷。昨夜千顷月光之下,他笑着说师父不是你的神,师父,只是你的一段过去,一段回忆。

    所以唐隐从来没有爱过殷逐离,从来都没有。所以往昔你对我的好,全部都不算数了吗?

    手紧握着长枪,暗处的弓弦已张,所有人都在严防她突然动手。在三军甲士的目光中,殷逐离举步向前,伫立在那具冰冷的尸身面前,那再熟悉不过的眉眼,合成永诀的弧线。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穿过稀薄的阳光,带着云淡风轻的笑意,她轻轻地说:“很好啊。”

    裙裾擦过已然冰冷的妄念,沾了殷红的血。殷逐离缓步走向曲天棘,曲天棘本已警惕着她的出手,她却只是站在营前,看青衫染血,光影斑驳,风声缄默。

    熟悉的头颅被割下,腔子里的血浸染了视线,天地间血红一片。他头颅高悬,三军呼声震天:“必胜!必胜!”

    殷逐离笔直地站在军旗之下,抬头望着那旗杆,阳光刺眼,杆上的头颅面目难辨。所有的温暖一朝散尽,他用他的血,唤她今朝梦醒。

    “今日,我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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