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过余西,觉得她折腾马腾飞这个折腾法,有心理变态的嫌疑,郝乐意却觉得他在转述的过程中,肯定有夸张的成分。人就是这样,同一件事,转述的人心态不同,站的立场不同,就会有不同的语气和看法。所以,对马跃说起余西就为马腾飞愤愤不平很不以为然,郝乐意以为出于男人之间相互袒护的本能。直到知道余西不能生孩子,她才突然相信马跃所说不是夸张,却也没因为这而憎恶余西,反倒觉得余西可怜,她这么疯狂地折腾马腾飞,无非是因为自卑,没有安全感。因为她知道自己身为人妻的缺口在哪里,这缺口又是婆家人最在意的,如果马腾飞家不是这么有钱,余西也不会这么紧张。人对财富的占有欲,是天生的,谁都不愿意打拼了一辈子的家业,后继无人。这也是历史上总有皇帝会重用宦官的原因所在,因为宦官没生育能力,没后代可传承,他们也就不会对皇帝的江山起野心。现在余西的问题是,马腾飞的父母把江山打下来了,本想世代传下去,可他们的儿子娶回来的余西给了他们迎头一棍:捧在手里的江山,无人可传。在余西这里的危机是:她知道这一捧着江山无人承接的局面是可以改变的,那就是她和马腾飞离婚,这也是马腾飞父母的想法,至于马腾飞有没有这想法,她不敢确定。她能做的,就是不让他有产生这想法的机会。
郝乐意理解余西,甚至能体谅到她做一只撒泼醋罐子背后的爱与怕,可她不会知道,这些爱与怕,一旦把握不好使用的度,就会出娄子。譬如现在,余西已给自己找了巨多的麻烦,虽然马腾飞看上去对她又爱又怕到了言听计从的程度,可这只是表面现象,内里的火山,一直没有停下酝酿。田桂花一提余西脸就变成苦瓜,郝乐意隐隐感觉得到,余西的好日子不多了……
田桂花絮叨着余西所谓的不是。其实,余西除了因害怕失去马腾飞而过分紧张之外,还真挑不出其他毛病。郝乐意不想违心地应声附和田桂花,遂撒谎约了人,这坐下来一聊,就把时间忘了,田桂花这才收住话篓子,送两人出门。
回家路上,郝乐意跟马跃说,想约余西出来坐坐。马跃一下子警觉了,“干吗?”
“想劝劝她,别对腾飞哥那样了,要不然,她早晚得把婚姻折腾散了架。”
“乐意……亲爱的,你是我亲爱的郝乐意,这祸咱闯不起,如果你这么劝余西了,她肯定会刨根问底,你为什么会跟她说这个?是不是听到什么了?为了她们婆媳和睦,你不能把伯母卖了吧?你要随便搪塞,有造谣嫌疑吧?你什么都不说,成,咱腾飞哥就倒了八辈子霉了……你能想象到的和你想象不到的倒霉折腾法,咱腾飞哥都有幸能尝到……”马跃紧张得几乎要作揖打拱了,“亲爱的,安生日子来得不容易,你就让大家多过两天吧。”
“那……你觉得腾飞哥还爱不爱她?”
马跃干脆地说:“爱。”
郝乐意松了口气,倒有些羡慕余西了,说她早就应该想到,余西她这么折腾,马腾飞都不恼,足以说明很爱她。
马跃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说,我哥敢不爱吗?有一次他们一起吃饭,吃着吃着,余西在饭桌上问马腾飞爱不爱她,因为当时五六个人一起,马腾飞不想当众表演肉麻,就说回家说。谁知,余西拿起餐刀就要往脖子上割,把人家餐厅经理给吓得,忙好话说尽地往外送,钱都不要了。
郝乐意说,怎么跟《过把瘾》里的杜梅似的。马跃说,比杜梅还狠,照她这折腾法,马腾飞的未来,就两种可能:要么被她折腾残了,要么被她折腾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