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事情
过来拍拍她肩膀,转身继续陀螺一般地忙去了。
第二个屋子,第三个屋子,孩子们都是相同的,因为残缺,所以来到这里。
第一个房间、第二个房间都是没有区别的。
关淑怡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跟着郭同志转着。因为她哭得太厉害,郭同志只好停下脚步,陪着她站在走廊里等她哭完。
“其实,你不必哭的,真的,他们挺快乐。小点儿的,不知道悲伤,不懂得爱,便不会悲伤。比起小点儿的孩子,大点儿的才可怜吧。什么都知道了,什么都懂了,知道有爸爸妈妈了,知道有亲情了,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了,知道被抱着很舒服了,转眼,却被丢到这里,这才是悲伤的吧?就像丽丽……还有我。”
关淑怡停止了抽泣,惊讶地抬头。郭同志无所谓地笑笑,撩起裤管。关淑怡这才惊讶地看到,郭同志两条腿一条特粗,一条特细。
“您……也是孤儿?”
“是啊,我在这里长大的。”
关淑怡看着他的腿,那两条不一样的腿被遮盖在裤管下,不说,是根本看不出来的。
“这并不是多大的毛病啊,为什么啊?”关淑怡很气愤。
再次递给关淑怡一张卫生纸,郭同志笑得很开,一脸无所谓。
“大概他们喜欢完美的孩子吧。什么都一样,起跑线也是一样的。残疾的孩子还是有不方便的,一拖累,便是一生。也许最初的时候他们会哭,我想过的,一定会哭的,但是哭完后他们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
关淑怡扯扯卫生纸,扭头看下楼口说:? “我丈夫,他是色盲,所以……也被遗弃了。”
“看你们的条件,活得还是很不错的吧?”
“可他不要孩子,我想要。”
“色盲是遗传的吧?他没做错。”
“嗯,是遗传。可是,万一是个女孩子呢?女孩子就没事的。”
关淑怡解释着,解释给这位陌生人听,也解释给自己听。
郭同志想了下,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还有一个打火机递给关淑怡。关淑怡惊讶地看着他。
“不是叫您吸的,您闭起眼,把香烟点着了。”
关淑怡拿着香烟,闭起眼睛,摸索着点打火机。她的两只手上下动着,来回接着,被烫了好几次,就是找不到那团烫了自己好几次的火焰。她没办法正确点燃那支香烟,只好睁开眼看着前方。
郭同志接过递回来的打火机和香烟,说:“这个世界,是健全人的世界,所有的物品,都是依据健全人的身体和精神条件发明创造出来的。一件对您来说很简单的事情,对于盲人来说,却是很难做到的。您的丈夫,怕是真的吃了很多很多的苦,害怕自己的孩子委屈吧,怕孩子也要承受他心里最最难过的那些东西吧。您应该多理解他。您看,我们这里也有手术后治愈的孩子,带回家,一样也能养老送终,一样也能爱您,即使不是亲生的。”
关淑怡没有说话,却下意识地抚摸下肚子——她的那个,这个月没来。
郭同志看着她的动作,想了下,问:“您丈夫,是多大杯丢弃的?”
“六岁左右吧。我们在一个地方长大的,我妈吗跟我说过,那时候,事儿闹得一条街都知道了,不过……他的爷爷奶奶,对他特别好,什么都尽着他。”
指指一边长廊上的座位,关淑怡跟这位郭同志坐了过去。关淑怡有一肚子的话没人说,憋得几乎要崩溃掉了。这些日子,关淑怡每天都在担心着,每当身上出现一些类似的情况,就要往C跑,她是一次一次失望,越来越不安。
走廊里,跑过来几个孩子。大概是被丽丽的糖果吸引,他们一溜烟地从三楼跑下来,一起来到关淑怡的面前。他们不说话,只是看着关淑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