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贻兴:终于成了才子
学费,读预科和大学的时候,也一直补习、做promoter,卖珍珠奶茶,或者做很多其他无关痛痒的事,然后才回家写作。我习惯过一些截然不同的生活,所以我觉得没甚么不可以的。如果工作跟写作有关当然很理想,但若不能那也没办法,反正我还是得靠工作来维持我自己最想做的事情。
梁:你的师傅董启章有甚么反应?
王:他没说甚么,只笑着说挺好看,挺有趣。
梁:如果你只是个作家,你可以很内向。但做电视却需要你走出街,要大众认得你,走在街上有人跟你打招呼,你要记得微笑,甚至签名拍照。这会否很辛苦?
王:那要看是甚么时候了,如果在工作中,那就要表现得很友善;但当我自己一个人,反而头垂得比以前更低。我从来不带CAP帽,但当我入行后也被迫着要带了,感觉上会安全一些。最不习惯的是跟家人朋友吃饭,要很留心附近有没有狗仔队,连跟朋友独处也会有罪疚感。
梁:你已经是个艺人了,做这行的事业计划及逻辑,跟写作的分别是很大的,它或许还会改变你的性格。比如说你会不会开始觉得被看是一件好事,或者害怕有一天会跌下来?
王:会。我想我的性格亦经常有不安全感,即使写作时也有很多忧虑。这亦是我向前的原动力。我认识的很多作家或艺人可能会觉得没所谓,但我跟他们的分别是二十四小时不够用,我每天都要做很多事才能填补那份不安全感。
【身份影响写作】
梁:你会把做艺人的经历写出来吧?
王(大笑):哈哈!Mani姐手记吗?其实是会的,但不是现在。我不可能爆料,反而想写事后重看整个工业的感受,例如台湾的吴念真写自己帮侯孝贤拍电影的笔记便很好看。不过可以肯定,做了这一行,人不同了,看到的世界立体许多。
梁:你现在写些甚么?
王:全是散文,没甚么特别的写作计划,因为应付专栏和其他的已经很花时间,没可能再有精神做小说创作。我计划出一本书信集,是写给不同的人、不用他们回复的信,但写到一半已没法继续下去。以前会觉得自己人微言轻,写给甚么人,怎么写都没所谓;但现在发现我写的东西,可能会有很多人用不同的目光和标准去审视,于是有一些事已经不知道怎么去写或根本应不应该写。
梁:看!你现在的工作和身份影响你的写作了吧?
王:对呀,但如果你说话的位置真正有效,读者看了便可能会特别入脑。还是要看你如何利用这个身份。
梁:你怕不怕假如你越来越红,越来越忙,你可能更加没时间写,可能你这一生都不能再写小说,回不了头?
王:即使我有很多时间,一年写十篇很厉害的小说,都没有人买,也没人知,那是没意思的。如果我的小说只为个人进境和修为而写,我觉得我四十岁写都没有问题。问题是我写的对社会有没有影响力和价值,这个才是我追求或疑惑的问题。我师傅董启章写自然史三部曲,问的也就是这个问题。所谓对自身很有意义的文学创作,对那些很切身处地生活的人,究竟有没有甚么意义?在这样的社会作家还可以做甚么?他在问这样的问题。我和他都在想同样的问题,分别是他仍然在写小说,我则入了这一行,入世一点。
梁:你觉得畅销重要吗?刚才听你说,你似乎觉得书要畅销才行。
王:如果你写的并不是畅销的东西而它畅销,那就重要。如果你写的文学畅销,那就有意思了。
梁:当年得了中文文学双年奖后,销量有没有增加?
王:你可以问问跟我一起得奖的王良和教授,他也没分别,我们还得一起分享那三万元奖金呢。
梁:这对你后来所作的决定是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