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宏志:读任何一本书都是为了改变自己
告放在一份报纸里,计算每一天的订单量,再把同一个广告放在另一份报纸,看看它带来的订单数;然后我再比较每一份报纸所收的广告费,跟我能得到的订单数。时间也很重要,一个广告在星期一刊登,订单可能有三千,星期四有四千,星期五有五千。我要这么做才能选出最好的时间,找到最合适的报纸。当时出版社的规模很小,因此每一笔钱都要用得很小心。后来连其他出版社的人也跑来跟我说:「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是怎么做的?」我会告诉他们,因为我的经验也是其他出版社给我的,我花了大家的钱。我早期在远流的时候,其他同行陆陆续续希望我帮他们做这种事,因为大家的钱都不够用。后来我开始发现做出版要注意的不只是marketing,不只是卖书,也不是怎样管理一家公司的问题,而是怎样处理创意跟社会对抗的问题。出书的人并不全都跟社会配合,否则他为甚么要出书?出版一定隐藏着要改造社会,和改变甚至对抗世界的理念。你怎么在资本主义的体系里找到这种距离呢?靠原始的个人力量吗?或许你今天有力量,明天就没有了。我想这里面或许有一个客观的东西,我希望能学到这个原理。一个企业在社会上若要有所作为,他应该要向资本市场学习,一个小型出版社也可能要向上市公司学习。这份理解你也没别的办法得到,你只能去做。
梁:后来你做电影也是基于类似的想法吗?
詹:其实我对这个工作一点兴趣都没有,每次到了拍摄现场,我都觉得很痛苦,因为大家都在等,我一直都不明白,为甚么拍电影不能用更有效的工作方法呢?我真的很不耐烦,所以我没有办法参加任何电影现场的工作。我只能向大家说你们收工后到我家里来吧,所以那时候都是他们半夜到我家里来开会。我之所以尝试做电影,完全是因为我很喜欢侯孝贤的新电影。一个朋友那么厉害,但却没有资金拍片,我觉得这是不可忍受的,于是我跑来做一个电影的策画人。当时我跟电影界的老板们坐下来,他们总是说你要劝劝侯孝贤,节奏要快一点,动作要快一点,不要那么慢,也不要用那些演员,为甚么不用刘德华、叶子媚?我知道他们是好意,但是在我听来每一句话都是消灭侯孝贤的方法,而不是帮助他。我觉得侯孝贤的发展已经不可以用这样的电影环境来支持他,不可能,你一定要有一个前进的想法。于是我就把它想象成书,如果它是书,我会怎么做。有的书畅销,出版之后每一个人都会买;而冷门的书,我则不能发行到处处都有,我只能发十个、二十个书店。如果侯孝贤的电影用一般院线那么昂贵的一种发行方法,做了二十个拷贝,光是到处宣传就已经花了八百万,而你的票房根本没有八百万的收入,这就已经说明你根本不能赚到钱。然后我就想到电影能不能不在院线发行,就像卖书一样用邮寄的方式呢?我甚至还想过要不要发行侯孝贤公债,因为很多人希望他有戏拍,拍完后大家拿到广场上放,观众都不要付钱。我很想试试我的想法是不是可行,于是将他的电影卖给从来没有发行过电影的公司,后来证明了是可行的。我从来没有接触过电影,但就这样从 1989年后,四年内我做了九部电影的制作,大部份是侯孝贤的,杨德昌的有两部。再强调一次,我不喜欢这种工作。电影要发行了,我要跟片商坐下来谈发行计划,那时候家里没人,我还得把小孩带去开会。很多电影人是流氓,所以我的语言马上就变了,我的小孩就瞪着眼睛看着我,因为他没有看过爸爸这样子说话,他不知道我是个演员,我可以变。我的工作时间也不对,我是个早上四点起来的人,晚上很早就睡觉。我还做过两次唱片公司总经理,在滚石做了一年多,后来又去了另一家公司,做过伍伯、林强这些人的作品,那是1991及1992年的事。我只知道我的 life style跟他们格格不入,我早上八点钟就回办公室,到下午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