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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生物界也有同样的情形。自然界里人类所认为全部最美丽的东西和性的现象或性的冲动有联带或因果的关系。植物界的花开花落就是例子。动物界的事实更多。英国动物学家普尔顿(ku1ton)说:“雄鸡的歌声或毛色,一方面固然可以打动母鸡的求偶冲动,但在人类看来,也是十有八九认为是最可爱的”。
这一类人兽相通的事实,以前很少有人作过解释,甚至于很少有人理会过,但看了前文客观的说法,也就觉得不足为奇了。
男性美和女性美的标准里,性的特征很早就成为一个重要的成分。这是事实上无可避免的。从一个原始人的眼光来看,一个可爱的女人就是性征特别发达的女人,或因人工修饰而特别显著的女人。这样一个女人是最能担当生育与哺乳的任务的。同样,原始女人眼光里的男性美也包括种种刚强的特点,保证他在性能力上可以做一个健全的配偶。而在一般的体力上,也可以做一个女人的保护者。
因此,在所谓野蛮民族里,第一性征往往成为令人艳羡的对象。在许多原始民族的舞蹈里,男子对性器官的卖弄有时是一个很鲜明的节目。原始的舞蹈本来又往往富有性的意义,这一类的卖弄自属不禁之列。不说原始的情形,就在欧洲中古时代,男人的衣饰有时候特别要在性器官的部分加些功夫。在几个半开化的民族里,女人在生殖器官的部分,如大小阴唇及阴蒂,要用人工特别放大,越放大,越是令人艳羡。
但是,这一类赤裸裸的用生殖器官来炫耀的普通现象,只限于文明很落后的少数民族。在日本,性爱的图画里往往把两性的性器官画得特大,只好算是一个例外了。此外,引人注意的方法还多,事实上也普遍得多:一是在性器官上上墨,二是加添饰物,三是服饰上在这一部分添些特点。用意所在,有时候看似遮掩,事实上却是引人注意。拿衣饰之美来替代身体之美,也是很早就出现的一个原则。
并且我们知晓,到了文明社会里,更有成为一种天经地义的必然趋势。这种趋势发生之后,实际上我们的审美观念和传统的审美观念有时也弄得南辕北辙,彼此完全不能照顾。我们的艺术家眼光短浅,也往往弄得莫名其妙,无所适从。德国斯特拉兹(Stratz)曾经再三重审,他们的造像画时常根据一些很不健全的活人模型,而以为天下之美,尽在于此,岂不可笑。
上文提过,原始时代装饰与衣着的主要目的之一,是不在掩盖身体而在令人注意,让人羡慕。同时我们也不得不承认,装饰以及肢体的人工毁损另外有一个作用,即从巫术的立场看,它们可以把原始人所认为有危险性的生理功能隔离起来而加以禁卫。这两种动机大体上是交叉在一起的。在蒙昧初开的时代,性器官便开始成为一种神圣的东西,而性的功能也就从而取得了宗教上的尊严。原始的人很早就认识,生殖之事,造化生生不已的大德,是原始文明所崇拜的最大的原则。原始人为了表示这崇拜的心理,设定种种象征,其中主要的一个就是生殖器本身。由此,生殖器官就成为不可侵犯的东西,要把它特别装饰起来。一面既不可以侵犯,一面要它施行性的诱惑,也就不大可能了。阴茎的崇拜可以说是一个普遍的现象,即在文明很高的族类里也可以找到,例如罗马帝国时代和当今的日本。
除了巫术与宗教的理由而外,性器官之所以不能成为普通的性诱惑的直接刺激物,或始终保持这种地位,也还有别的理由:一是不需,二是不便。即使在动物中,性器官极难得有形色美丽而足以打动异性视觉的。其往往可以打动嗅觉则是另一回事。性器官所在的区域也是特别容易受攻击而需保护,尤其是到了直立的人类,这种保护的需要又不免和卖弄的动机发生冲突。既不好看,又需保护,是“不便”之说了。难看的一点,后来另有补偿的办法,就是把前半身和上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