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青年期的性冲动-1
此,大家又怎能很轻易地下一个“自然”或不自然而“邪僻”的判断呢?并且这时代只是我们的时代,我们似乎没有权力为已往或未来的时代说话,西方的社会只是西方的社会,也没有权力为别的社会说话,又何况西方社会所有的性的观念原来就染上了许多很不相干的色彩呢?
我们可举一个例子。我们举一个在文化的传统上和我们绝不相干的民族,即大洋洲以北新几内亚(Nerobriander )。
人类学者对这个民族做过一番很谨严的科学记载,例如麦林诺夫斯基的《未开化人的性生活》(sexual Life of Savages)。在特罗布里恩德人的众岛屿上,儿童所享受的自由与独立的生活是都宽大的,宽大到包括性现象在内的程度。成人们在性的题目上是没有隐讳的,父母性交,孩子不妨看见。成人谈性的事情,小孩也不妨旁听,其间可以说毫无禁忌。不是大人不能禁,而是不想禁。不过成人对于有这种闻见而自身下去依样学习的儿童,也能特别地看重,认为是操行良善的好孩子。成队出去捕鱼的时节,女孩们总是跟随父亲同去,一到水滨,男子大都把跨下掩盖阴茎的叶子除掉,所以男体的形态对于这民族的女童或少女,决不会成为一件神秘不测的东西。男女孩很早就从年龄较大的孩子嘴里得到一些性知识,很早也就能参加各式性的游戏,这种游戏一方面也多少可以给他们一些性知识,一方面更让他们可以满足一些自然的好奇心,甚至于取得少量的快感。游戏的玩物,不用说,就是双方的性器官,而游戏的工具最普通的是手和口了。女孩大概到了四五岁便参与这种性的游戏,而真正的性生活也许在六岁与八岁之间便开始了。男孩性生活的开始比较迟总要到十岁与十二岁之间。通常在村庄中心的空场上,男女孩子环立合玩的游戏往往有浓厚的性的色彩。成人们认为这种游戏是很自然的,而无需乎加以斥责或从中干涉。它们也不会发生什么不健全的结果,甚至于连私生子的问题都没有。至于何以会没有,至今是一个谜。这种岛民的性的表现无疑是很质朴的,但他们借助于一种颇具诗意的本能来掩饰这种质仆。麦氏也说过:“他们在游戏之中的确表示出对于新奇与浪漫的事物有很强的领略与鉴赏的力量。”
性的态度不但因地域的不同与文化程度的参差而有歧异,就在同一地域与文化程度和族类属性很相近的民族里, 我们也可以寻找到差别。 米德女士(Margaret Mead)在《长大在新几内亚中》(Growing up in New Guinea )一书里,讲述到新几内亚以北阿德玛罗提群岛上的麻奴斯人(Manus )是很讲禁欲主义的。在这种岛民的心目中,性遭人憎恶,而粪便之类的排泄物是惹人讨厌的。
因此,对于性的活动与排泄的行为,总是多方加以抑制与避免。到不能抑制与避免时,也总设法尽量隐讳掩饰。对于儿童,在体格方面固然能尽心教育,但在其他方面却完全放任,不闻不问。但儿童的性的表现,包括手淫在内,却极难遇见。
大概是因为时常在成人面前而很少有索然离群的机会的缘故。性能薄弱冷淡的例子似乎很多,已婚的女人大部不承认婚姻生活有什么快乐,并且多方设法避免性交,男女之间也很少浪漫的情爱的表示,至少在外表上一点也看不出来。
米德女士在另一部书《发育成年在萨摩亚》(Coming of Age in Samoa)里,又描写到另一个民族。从前,这个民族和上面两个民族一样,也是和西方的传统文化风马牛不相及。不过到了近代,因为西方文化的输入,其原有的文化已呈分崩离析的现象,而一种夹杂拼凑的新文化已经很快地应运而生。与此同时,夹杂拼凑之中,倒也不乏以其原有文化为根基而自然发展的痕迹。萨摩亚原有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