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讲 移情作用
我们的讨论现在已将结束,那么,你们必定有一种期望,但可不要因此而产生一种误会。你们或许以为我讨论了精神分析所有复杂的难题之后,决不至于在结束时竟没有一句话讲到治疗,因为精神分析的工作究竟以治疗为归宿。其实,这一层我决不能略而不述;因为与治疗的现象相联系,还要告诉你们一个新事实。假使没有关于这个新事实的知识,则对于前已研究过的疾病,必不能有深刻的了解。
我知道你们决不希望我告诉你们实施分析治疗的技术;你们只是要知道精神分析的治疗法及其成就的大概。要知道此事,是你们应有的权利,谁也不能否认;可是我不愿告诉你们——最好请你们自己摸索!
请你们想一想吧,从引起疾病的条件直到病人内心起作用的因素,凡属重要的事实,你们都已知道了。究竟在哪一点上可以接受治疗的影响呢?第一,是遗传的倾向——我不常提到遗传,因为这个问题在旁的科学中已很为人所强调,我们也没有新的话可说。但是你们不要因此而以为我们轻视了它;我们从事分析,当然很知道它的势力。我们无论如何不能使遗传有所改变;这是本问题中一个预定的材料,可以限制我们努力的范围。其次,是幼时经验的影响,在分析中,往往是最重要的材料;它们属于过去,当然也使我们无用武之地。再其次是人生所有一切的不幸,即现实幸福的被剥夺,由此而引起生活中一切爱的成分的丧失——例如穷乏,家庭的不睦,婚姻的失败,社会处境的不良,道德的过度压迫等。这方面固然大有进行有效治疗的可能;但也须仿照维也纳传奇中的约瑟王Kaise Joseph施恩降祸的办法才行——以一有权势者的仁慈的专制,才可使人尽顺从,而困难尽行消灭;然而我们是何等样人,也能广施治疗法的恩惠给大家吗?我们在社会上无钱无势,只靠医术谋生,当然不能象他种医生施术于贫苦无告的人们;因为我们的治疗是要花许多时间和劳力的。然而你们也许仍坚持前述许多因素中必有一种有受治疗的可能。假使社会传统的道德起了剥夺病人快乐的作用,那么治疗时可鼓励并劝告他们去打破这些障碍,以牺牲理想为代价去换取满足和健康,这种理想虽为人推崇备至,然而世上弃而不顾的也正不乏人哩。但健康的获得既由于“自由的生活”free living,肯定要使分析沾上违反一般道德这个污点:因为它使个人受其利,社会则蒙其害了。
关于分析的这个错误印象究竟是谁给你们的呢?分析的治疗当然有一部分包括对于生活要自由些的劝告——假使没有他种理由,那就是因为病人在里比多的欲望与性的压抑,或肉欲的趋势与禁欲的趋势之间感有一种矛盾。这种矛盾不是用帮助一方面来压服他方面所能解决的。就神经病人而言,固然是禁欲主义操胜一时;结果是被压抑的性的冲动在症候中求得发泄。假使我们转使肉欲方面有胜利之可能,那么被忽视的压抑性生活的势力,便不得不到症候中去求补偿。这两种办法都不能制止内心的矛盾;总有一方面不能得到满足。至于矛盾不很激烈,以致于医生的劝告也能收效的例子则为数很少,而且这些例子就用不着分析的治疗了。凡是易于感受医生影响的人们,虽无这个影响也必能自求解决。其实,你们总知道一个绝欲的男人若决意要作非法的性交,或者一个不满足的妻子若要找一个情人求得补偿,那么他们决不至于要先求得医生或分析家的允许,然后才遂心所欲的。
人们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常易忽略了整个问题的要点——即神经病人致病的矛盾有别于矛盾着的各个冲动的常态争衡,因为常态争衡的两种冲动存在于同一的心理领域之中,至就致病的矛盾而言,则两种势力中的一种进入前意识和意识的平面之上,另一种则被禁闭于潜意识的区域之内。因此,其矛盾必不能有最后的结局;两种势力见面之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