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浮士德》
治愈的伤痕这件事,作为一种罪责感,深深残留在歌德心底,经常出现在他以后的作品当中。据说《浮士德》中玛甘泪的悲剧,就是它的表现之一。
这件事的真伪姑且不谈,总之,虽然浮士德一方面深为自己的罪责所苦恼,但他却不顾玛甘泪在狱中不断呼喊quot;亨利、亨利quot;的叫声,开始走向新的世界。他已经扬弃了小市民性质的恋爱这种quot;狭小的天地quot;,奔向了足以满足男子汉夙愿的国家大事这一quot;广大的天地quot;。
如果这部作品只在这个倾向中告终,那么《浮士德》无疑将成为一部只描写男性原理的作品。假如那样,这部作品虽然写出了quot;强韧quot;的一面,但却必然会失去quot;柔情quot;或quot;情味quot;。
事实上,也的确有的评者认为浮士德很像希特勒那样权力意志的化身。
但是,浮士德固然具有这样一个侧面,然而我们不能忽视使浮士德改变形象的作者的构思:浮士德最后双目失明而死,而救济他死后灵魂的,正是赎罪之女玛甘泪这样一个quot;女性的成分quot;的象征。
《浮士德》的结尾,用下述的quot;合唱quot;来结束。
死亡的事物一切都是比喻。
没有达到的,在这里如愿以偿,难以明言的,在这里成为事实,都成就了。
永远的女性,向高迈的苍穹,引导着我们。
(悲剧第二部第五幕,山谷、树林、荒凉的场所)
这个quot;永远的女性quot;,另外的译者将它译为quot;永远女性的成分quot;。关于它的思想内容,历来有种种不同的议论:与男性的行动原理相对立的女性的爱护心、与能动相对立的受动、与意志相对立的包容等等——总之,假如失去了这种quot;女性的成分quot;,那么我们的人生或世界的完成与完结,就可能都不存在了。
歌德重视调和或均衡的这种立场,在他向一个友人无心说的话中,也流露得十分清楚:
quot;你说你谴责女性,自己总是在从男性到男性当中摆来摆去。你不应该非难女性,女性是寻求不摇摆的男性的quot;(《精力充沛地生活下去》,手冢富雄著,讲谈社版)。
从这段话中,也可以看出歌德的阔大深厚的胸怀。他对女性丝毫没有恶意的嘲讽,而是以极大包容来对待她们,并敦促男性保持男性的特色。真使人感到他那温厚的人生态度。
我曾经听人讲过这样的事:青年们在面临生死的临界状态下,几乎无一例外地会在头脑中浮现出母亲的形象来。说到战争,可以说,那就是男性原理最具有恶魔性质的典型表露。
在被迫落入无以自拔的状态中,不期而然地都会在头脑里想起母亲,这和歌德所说的quot;女性的成分quot;联系在一起来考虑,这的确是件很值得发人深思的事实。
quot;实践quot;才是人生的真谛
在《圣经》的quot;约翰福音quot;的开头有这样有名的一句:
quot;太初有言,言与神同在,言就是神。quot;可以说这是《圣经》中极其重要的一句话。
在《浮士德》开头,有一个场面描写浮士德正在将拉丁语的《圣经》这一部分译为德文。虽然这段引文稍长,还是请允许我引用如下:
这样写着:quot;太初有言quot;我停滞在这里。最好请人帮助去译,我不能这样高地评价言语。
我不得不另想译法我的心如果受灵光的照射,或许想出好译法我这样写下:quot;太初有意quot;正像不该草率下笔一样这第一行必须慎重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