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之神
去募兵买马……在朝野双方敌对的这副大棋盘上,并没有因“楚河汉界”的阻隔,而影响同拜关公的“合作”与“联动”。这种“国粹”现象,在世界史上,恐为鲜见。另有一种情状也值得我们咀嚼:自宋以还的关帝庙里,有道士主持,也有僧徒念经,作为儒家代表的政府官员,不仅参入春秋大祭,还负责协调关庙的管理……像这种三教归一的祭拜场景,在世界宗教史上,恐也是独有的奇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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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称圣,释称佛,道称天尊,
三教尽皈依,式詹庙貌长新,无人
不肃然起敬;
汉封侯,宋封王,明称大帝,
历朝加尊号,矧是神功卓著,真所
谓荡乎难名。
五
在旧中国,宗法观念、纲常伦理渗透于社会道德与生活的一切领域,任何事体都要在“礼”的框范下,分个三六九等。人死之后皆要魂归泥土葬入坟墓,但因逝者生前的身份地位不一,不仅墓的规模判若霄壤,且在称谓上也要分出贵贱尊卑。庶民之墓叫坟,王侯之墓日冢,皇帝之墓谓陵,圣人之墓称林。古时虽有不少先哲贤达被誉为兵圣、书圣、诗圣、画圣、药圣、茶圣等等,但墓被称为“林”者,仅有文圣孔子、武圣关羽。因关公又曾被封谥为帝君,故其墓还能同时以“陵”谓之。
历代统治者,对修建孔庙向有严格规定,文庙只能建矗于县以上的城镇。因信仰关公的善男信女多如恒河沙数,这就使得当权者对关庙事极难作出硬性规定。于是,自南陈、隋朝以来,关庙逐年有加,及至明清,关公已是英名妇孺知,庙食盈寰中,香火遍天下。
在遍布神州的大小关庙中,从建造意义及建筑规模而言,有四座最为著名。关羽殁后,有“身定当阳,头枕洛阳,魂归故里”之说。孙权以王侯礼葬关羽尸骸于当阳的墓地,后人称为关陵,当是关,公最早的庙宇之一;曹操葬关羽头颅于洛阳的墓地,关公成为武圣后便称为关林,与曲阜的孔林可堪伯仲;运城常平村的关帝家庙,原为武圣故宅,在此建庙自有其不可替代的意义;始建于隋的解州关帝庙,是历代皇家及大臣朝拜关公的圣地,经宋明清三朝不断扩建,其庙宇之轩昂,殿阁之雄伟,文物之珍贵,为海内外关庙之最,享有“武庙之祖”的称誉。
打开清《京师乾隆图志》,我们会惊讶地看到,那画有关帝庙的标志密密匝匝,触目皆是。当时仅城内专祭武圣和主祀关帝的庙宇就有116座,加上京郊的关庙,不下二百余数。富丽堂皇、飞檐点金的紫禁城,是皇帝后妃、龙子龙孙居住的场所,斯时竟也设关庙四座。在这红墙禁地,身披绿袍、正襟危坐、左手捋美髯、右手持《春秋》的关帝雕像,以其凛不可犯之姿,更平添了大内中的威严。曾被称为“中国第一园”的圆明园,云飘碧空,绿溢幽径,亭轩错落,回廊曲折,假山叠翠,竹篁摇荫,喷泉溅珠,湖波潋滟……但在这样一座中西合璧、本是皇帝休闲的园林内,竟也建有六座关庙。这说明皇帝即使在游也豫也之时,亦不敢轻慢关公,以祈武圣佑其国祚……
我们完全可以想像出,昔年京华春秋两度大祭关圣时,从二百余座关庙中飘出的那一缕缕紫烟,会将京都的天幕濡染得朦朦胧胧,冥冥淡淡,那些真正信奉关圣信徒们的心灵,当会被那紫烟驮着、举着,悠悠忽忽地飘进他们梦寐以求的天宫瑶池……
斯时,京都这般尊关,泱泱神州,处处也复如斯。《承德故关帝庙碑文》中记日:“关帝庙祀遍天下,各直、省、府、州、县,建祠设像,守土官吏岁时展谒,典礼视文庙。”此系指官方尊关,而大量地方史志无不佐证,明清时的中国,不论是汉文化圈内还是边远的少数民族地区,不论是山陬溪畔,还是天涯海角,凡是有人群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