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仙店
战斗了。忽然,门口出现了两个穿着体面的金发女子,正朝里面东张西瞧。
quot;开开门好吗?你俩谁会说英语吗?quot;其中一个用德克萨斯口音问。
我母亲顿时满脸堆笑,连连点头,做手势叫她们进来。quot;请进,请进。quot;
quot;啊,不麻烦你们了,quot;其中一个说,quot;你能告诉我们幸运饼干店在哪儿吗?quot;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我母亲的脸已经拉下来了,她连连摇头,说:quot;听不懂,不会说英语。quot;
quot;你干吗这么说呀?quot;那两个女人转身走入巷子时我不禁问道,quot;想不到你这样讨厌外地游客。quot;
quot;不是讨厌外地游客,quot;她说,quot;那饼干店的女人有一回对我很凶,我干吗给她介绍生意?quot;
quot;这里的生意怎么样?quot;我有意把话头岔开,以免这场谈话马上变成对那个住在街另一头的饼干店的女人的全面攻击。
quot;要命啦!quot;她说着,指指店里的存货。quot;这么多生意真把我忙死啦。你瞧,光今天早上,我一个人就干了这么多。quot;
我看看周围,没有流行的插花,也没有标有拉丁文名字的进口货。我母亲打开通向冷藏室的玻璃门,那儿以前是放苏打水和啤酒的。
quot;瞧见了不?quot;她说着,给我看满满一货架用康乃馨制成的别在钮孔上的花和胸花,全都整整齐齐地按颜色深浅排列成行,有白的、粉红的,还有大红的,毫无疑问,是准备今晚给我们大家戴的。
quot;还有这个。quot;她接着说。第二个架子上塞满了乳白色的玻璃花瓶,每一只都只放一朵含苞的玫瑰、一片棕榈叶、一些满天星花。这类插花可以送给动手术住院的亲人。当你很久不去探望,不知道病人是否还在住院时,送这类花最合适。我父亲刚进医院那会儿和临死以前就收到过不少这类花。quot;行俏得很。quot;我母亲说。
quot;我还做了这个,quot;她说着,指指最底下的一个架子,里面有半打供桌上摆设用的装饰花,quot;有些是今晚用的,还有些是为一个退休告别宴会做的。quot;我母亲解释道。大概是见我脸上的表情一般,为了使我加深印象,她又加了一句,quot;是威尔斯法阁的副经理订做的。quot;
她又领我走了一圈,看了放在花店其他角落里她亲手做的工艺品。沿墙排着许多葬礼上用的大花圈。quot;怎么样?quot;她等着听我的称赞。我一向觉得花圈既恐怖又悲哀,就像扔晚了的救生圈,只能作装饰用。
quot;很漂亮。quot;我说。
现在她把我领到她最得意最骄傲的所在。花店的前半间是整个花店唯一每天能有几小时透进几缕阳光的地方,我母亲把这里称之为quot;长期订户quot;,里面栽着黄薛树、橡胶树、矮小的灌木和迷你柑橘。这些都配上红彩带,或是为开张志喜,或是祝生意兴隆的。
我母亲一向来总是为这些红彩带而自豪,她不写老一套的贺词,像quot;吉祥如意quot;、quot;福禄长寿quot;之类。所有用烫金中文字写的贺词都是我母亲自己发明的,表达了她本人对生与死、幸运与希望的看法,什么quot;头生子有头福quot;啦,quot;结婚双喜、三喜临门quot;啦,什么quot;新店开张、财气冲天quot;啦,quot;健康恢复、指日可待quot;啦。
我母亲声称,丁和花店这么多年来之所以生意兴隆,全靠了这些彩带和贺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