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辈子快到头了。所以她就买了足够她下一辈子喝的茶叶，三磅！你能想得到吗？quot;

    quot;那可就要三百元钱！quot;我叫起来了。杜姨婆是我认识的人中最会过日子的，quot;还记得吗，她老是把我们送她的圣诞节礼盒一个个地攒起来，嘴上说这些糖果太好了，舍不得吃掉。可一年后，她又作为感恩节礼物什么的回送给我们，只不过日子太久了——quot;

    我母亲点点头，已经笑了出来——

    全长了白毛！quot;

    quot;还有虫子！quot;我母亲加了一句。

    quot;所以她才在遗嘱中把茶叶留给你了？quot;

    quot;几个月前就给我了。她知道自己活不长了，她没说，可她开始分东西，好东西哪，不全是废品。有一次我们去看她，喝茶的时候我说了句，quot;啊，好茶！quot;就跟平时一样。可这次，杜姨婆进了厨房，带着茶叶出来了。她跟我说，#039;syauning，这茶你拿去。#039;打我们认识那天起，她就一直这样叫我，#039;syauning#039;，就是小人的意思。quot;

    quot;我说，#039;不，不！我说这话不是这个意思。#039;她说，#039;小人，你现在就拿去，趁我还活着，能看你高高兴兴接受的样子。#039;我怎么能拒绝？当然，我每次去看她的时候，都把她的茶叶带回去。quot;

    菲力和克利奥回来了，苔莎紧跟在后面，此刻我实在抱歉我们得走了。

    quot;我们还是上路吧。quot;菲力说，我放下茶杯。

    quot;别忘了，quot;我母亲对菲力说，quot;还有杜姨婆给的礼物在洗衣房里呢。quot;

    quot;礼物？quot;克利奥说，quot;也有我的一份吗？quot;

    菲力惊讶地瞧瞧我。

    quot;不记得了？quot;我撒了个谎，quot;我不是告诉过你——杜姨婆遗嘱里给我们留了东西。quot;

    他耸耸肩，大家跟着我母亲往后面走。

    quot;当然，只不过是旧东西。quot;我母亲说，她开了灯，于是我看到了这东西，摆在烘干机上，是杜姨婆供奉福神的祭坛，是中国式的基督诞生像。

    quot;哇！quot;苔莎喊道，quot;一个中国的玩具屋。quot;

    quot;我看不见！我看不见！quot;克利奥嚷道。菲力把祭坛从烘干机上搬下来，拿到厨房里。祭坛的尺寸和一只竖起来的小抽屉差不多，涂着大红的真漆，看上去有点像一个微型的中国旧戏台。前面有两根装饰性的立柱，还有两根用金红两色塑料做成的电蜡烛，顶上各有一只圣诞树上的红灯泡作烛光，戏台两边的木板上有镀金的中国字。

    quot;上面都说些什么呀？quot;

    她伸出手指，一个一个地点过去。quot;吉祥如意。第一个字的意思是#039;幸运#039;，第二个字是幸运的另一种说法，后面两个字的意思是#039;一切如你的意愿#039;。各种各样的幸运，一切都如你的意愿。quot;

    quot;那么谁在里面，画上的这个男人是谁？quot;这画就像卡通片一样，画上的男人很高大，雍容华贵地端坐在里面，一只手拿着一枝鹅毛笔，一只手拿着一块写字板，他两颊拖着两条长长的胡须，梳得像柔软的黑马鞭。

    quot;噢，我们管他叫灶王爷。在我眼里，他不是什么大神仙，不像佛陀，也不像观音娘娘，慈悲的女神——没有那么高的地位，连财神爷也不如，兴许他就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