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亮站起,四周望望,说:“我们那儿,最小的地块儿,比你们这儿最大的地块儿大上千倍吧!”
妇女们发出一片惊讶之声。
“那不好比的,你不是说你们那儿机械化吗?”
赵天亮叹道:“一下雨,麦海倒伏,收割机就下不了地了,还不是得用镰刀收割。”
“难怪他们那儿叫麦海!”
“那,收割这活儿可怎么干呀!”
“冯晓兰!”刘江不知何时走来,冯晓兰不卑不亢地仰脸看他。气氛顿时变了,包括赵天亮在内,所有的目光都望向冯晓兰。
“听到没有?”
冯晓兰点头。
刘江蛮横道:“听到了要答应一声!”
赵天亮猛地站起,大声地:“她听到了!”
一名妇女对王大娘说:“晚上你别让晓兰去!晓兰住你家,你该庇护,那就得庇护点儿她。些个生猛小子,总是让人家晓兰这么文文静静的姑娘,晚上到他们那猪圈似的集体宿舍去开什么会!”
其他妇女也帮衬道:“还呼来喝去的,像旧社会的地主老财对待丫环!”
“不就因为人家晓兰她爸那个了嘛!”
“龙困沙滩有人欺,虎落平川有人骑呀!”
冯晓兰早已听不得,独自起身割麦。
王大娘满脸无奈,欲言又止,终于憋出句话:“干活吧!”
于是女人们干起活来。
“冯晓兰,不许迟到啊!”刘江说完,转身走了。
赵天亮站在原地未动,忽然拿起镰刀,跃了几跃,跃到武红兵们那地块,从另一头割起来。武红兵他们不禁直起身看他。赵天亮却一直在割,不直腰。
武红兵终于不好意思看了,对其他人说:“有什么可看的!”
于是他们又弯下腰割……
双方会合了。
赵天亮问:“谁是武红兵?”
武红兵:“我。”
“你为什么要那么干?”
“莫名其妙。我干什么惹着你的事儿了?”
“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赵天亮环指其他人又说,“都给我听着!冯晓兰虽然姓冯,但对我哥赵曙光来说,她是妹妹!对于我赵天亮来说,她是姐姐!”
刘江顶道:“你们姐啦妹啦的,关我们什么屁事儿?!”
“我尤其要警告你!”赵天亮瞪着他,“你要敢欺负我晓兰姐,即使我远在天涯海角,也会突然出现在你面前,跟你算账!”
刘江得了理似的:“大家都看到了吧?咱们大思想家赵曙光的亲弟弟,怎么像街头小流氓啊!”
赵天亮一拳将他打倒。刘江爬起来,扑向赵天亮,又被赵天亮一个大背摔倒。刘江第二次爬起,脱下了上衣,仿佛要大干一场。春梅赶了过来,伸展双臂,横在二人之间:“天亮哥,我娘找你问事儿!”说着,便将赵天亮拖走了。
刘江恨恨道:“龟儿子才又拿工资又算知青!”
赵天亮站住,要回头去找刘江,却被春梅拽走了。
天黑了,王大娘在刷碗。冯晓兰走出屋,轻声说:“大娘,我去开会了啊!”
王大娘小声道:“别去。进屋帮春梅学习!”
“大娘,我不去不好。同是北京来的知青,经常在一起开会也是正常的。”
春梅探头屋外:“才不正常呢!你忘了上次,他们也说开会,结果却一块儿批判你这,批判你那!我看他们这次也没安好心!”
院子里,王大伯和赵天亮正在编篮子。冯晓兰的话,他们都听到了。王大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赵天亮却将篮子往地上一摔。
王大伯道:“你看你,摔它干什么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