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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嘴里像满槽牙疼,呻吟着说:“我这个儿媳妇是花钱买来的,又吃了我十二年饭,我不能白送给人家”。

    吉老秤不耐烦地喝道:“放响屁!”

    豆叶黄说:“三十块大洋吧?”

    “住嘴!”花鞋杜四尖叫道,“五十块,少一个铜板我也不撒手。”

    “杜四,你是一只饿狼!”吉老秤骂道,“给你五十块,连豆叶黄也搭上。”

    花鞋杜四咬定牙关,说:“我言无二价。”

    “我扒出你的狼心狗肺来!”吉老秤大吼一声,把杜四当胸一抓,顺手抄起了炕上的剪子。

    “救……”花鞋杜四刚要呼救,脖子已经被吉老秤掐住,眼珠子憋得凸了出来。

    “老秤兄弟,你饶了他吧!”豆叶黄苦苦哀求,“我叫他依你,全都依你就是了。”

    “豆叶黄,你还怜惜这只饿狼干什么?”吉老秤说,“我宰了他,你挑个黄道吉日嫁人,赶巧了还能结个晚瓜。”

    “老秤,不要莽撞!”何大学问拦住他,“老四,你也真是财狠食黑;莲丫头进你家门十二年,给你家当了十二年的牛马,是她白吃你的饭,还是你喝了她的血?咱们找个算盘来,清一清账。”

    “甭……甭算了。”花鞋杜四气息奄奄地说,“三十块……就三十块吧!”

    “找文房四宝来!”何大学问大喊。“咱们当面锣,对面鼓;白纸黑字,立下文书。”

    “爷爷,我这就拿来!”一直隔着篱笆偷听的何满子,欢叫着跑了。

    “大哥,这笔钱谁掏?”花鞋杜四不放心地问。

    “我!”何大学问一拍胸膛。

    “咱们现钱交易,不准赊欠。”花鞋杜四又紧吁一句。

    “我拨给你二亩地!”何大学问说。

    花鞋杜四两眼一阵贼亮,忙说:“大哥,你可不能翻悔。”

    “我何某人吐唾沫是钉儿!”何大学问慷慨激昂地说,“二亩地给我干闺女赎身,二亩地给我干闺女陪嫁,才不过花掉我半壁江山。”

    何满子从周檎那里,用一个小竹篮挎来文房四宝。

    花鞋杜四开小店,能写会算,亲手写了字据,跟豆叶黄按了手印,呈给何大学问;何大学问回家取来地契,扔给了花鞋杜四。

    闷葫芦郑端午这才得着机会说话:“表哥,表嫂,老秤是檎哥儿的媒人,你们就把莲姑娘这个大媒赏给兄弟吧!”

    “多谢了!”何大学问爽朗地大笑,“还得有劳你带着整儿跟荷妞,给我操持聘闺女办喜事。”

    十二

    何家小院喜气冲天,一群群喜鹊从东西南北飞来,落在院里院外的树上,从早到晚喳喳山叫。何大学问跟一丈青大娘虽然赔出四亩地,损失了半壁江山,可是埔得了全村男女老少的喝彩;老两口子心里高兴,脸上放光。

    最叫老两口子感动的,是跟花鞋杜四办完交涉的当天晚上,柳罐斗忽然来了;这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一进屋倒头便拜,只说了一句:“大哥,大嫂,兄弟一辈子报答不完你们的大恩大德!”便泣不成声。

    柳罐斗的心情是很痛苦的。他只有三间泥棚茅舍,并无一垄土地,深感对不起外甥,更有负于九泉之下的姐姐和姐夫。

    老嫂比母,小叔似儿。一丈青大娘比柳罐斗大二十来岁,见他如此礼重和伤情,心里发酸,慌忙扯起他,吵架似的嚷道:“我又不是为你破费,你谢得着我吗?我是花在我那可人疼的女儿莲丫头身上。”

    “也为了檎哥儿!”何大学问慢声慢气,自我陶醉地说,“常言道,门婿半个儿;从今以后,檎哥儿有我一半了。罐斗,我占了你的大便宜,你怎么不识数儿,反倒谢起我来?”

    柳罐斗并不多言,挥泪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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