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着偷偷塞进去一些东西——派翠西亚?康薇尔《黄蜂窝》
康薇尔是个很有意思的小说书写者——我个人通常不只把她看成是在书籍市场上取得惊人成功的畅销作家而已,事实上,她机敏而且顽强地两面作战,既服膺类型小说贩卖的基本游戏规则,又相当程度把推理小说当自己言志的载体,叙述自己的真正感受、梦想和信念,讲她自己最沮丧、最悲伤难以自持的心事。因此,纯粹就推理小说的市场性要件而言,康薇尔小说比方我们长年读下来的“女法医系列”并没想像中那么“干净”,她篇幅厚重的小说总有一半以上的内容可被看成是多余的,拿掉它们既无损于案件的顺利进行,亦足堪应付市场规格的基本要求。我们得公平地讲,对于我相信比例并不高数量有限的一些读者而言,这多出来的部分,是康薇尔慷慨的赠予,也是小说最丰饶之处;然而,对于更大多数并没要想这么多的正常推理读者而言,这也会成为干扰成为轻快阅读时的负担。于是,康薇尔这样两面作战的书写方式,就跟二次大战的德国挥军苏联东西两线同时开打一般,这里头总有一个严酷的讨价还价过程,既在康薇尔书写的内心中反复进行,亦在她和她的读者之间反复进行。前者,她得妥善地分配她必须讲的话和她真正想讲的话,如何考虑她推理小说基本规格的承载拉动力量来决定加挂车厢的数量及其重量;后者,她应该晓得其中有现实的冒险成分,她试图畅所欲言的那一部分空间大小,取决于她的基本读者受她讲故事、讲案件和追索推理这一部分的吸引程度,也就是说,她得在推理主轴上更成功更精彩更紧凑,才有机会让她“离题”去讲话而不至于戛然中断她和读者之间的必要但不保证忠贞的联系。当然,至此为止,所有有形无形的证据一致告诉我们,康薇尔是非常成功的,她疲惫辛劳的代价是丰美的,但能够的话,我们顶好晓得她成功的特殊操持方式,这和她小说的独特内容是交互作用相互说明的,如果我们要继续念她小说的话,这个理解会帮我们把她从诸多无深奥理由的畅销作家中正确分离出来,知道她真正的、不比寻常的好。
有关人的职业志业之辨,人们已讲得够深够久,以至于这个问题已不只是个人生命历程的必要规划和抉择而已,它一直牢牢联系于公共社会领域,事关人的主体性、人的自由解放这样又严重又复杂的大问题。
如今,夏绿地再鼓余勇,在二〇〇四年重新建造一支新球队,这回则是猫科的山猫队,阵中最好的球员是年轻的中锋欧克佛。
一个亚马逊警察王国城市都待不下去了,遂南飞到爵士乐之都新奥尔良去,惟仍保留大黄蜂这个记忆着它诞生之地的队名(原属新奥尔良的爵士队去了严肃生冷的犹他盐湖城,原属千湖之州明尼苏达的湖人队转到加州的干燥阳光大城洛杉矶,原属圣地亚哥港市的快艇队亦迁入内陆的洛杉矶,因此,队名遂变得有点突兀滑稽)。
性别的藩篱打开了,却任意流窜不知所适,如同《圣经》所说,黑暗已过去,但黎明却不见到来。在如此一个让马克斯·韦伯悲伤难言的时刻,我们所看到小说中魏丝和巴西的结伴夜间巡逻任务,遂成为一趟美丽、温柔但孤独难解的旅程,一趟最危险的夜间奇特飞翔——我们看下去吧。
博尔赫斯从这里追问为什么有这部书?博尔赫斯提出了最人性最体贴却也最深沉的答案:“我觉得但丁创作这部文学杰作的目的,是为了插进一些他同无法挽回的贝雅特丽齐重逢的场面。……他知道已经一去不返的那个微笑和声音才是最重要的。开头说,他有一次在一封信一口气提到六十个女人,以便偷偷地塞进贝雅特丽齐的名字,我认为他在里重复了这个伤心的手法。”
这个新系列,以这么一只嗡嗡扰人的大黄蜂飞翔前导,蜂巢所在是有着几百年历史掌故而且至今仍存于美国人常识之中的夏绿地,这个名称仍保存了浓郁女性气息的城市系奉殖民时期英国乔治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