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噢,好,你在抽。我们沿堤岸往齐堡去好吗?犹太教堂公墓就在那儿,我们可以在我同胞的葬地上坐一会儿。”他们在友好的沉默中向前走去,风把烟斗里的烟吹散在他们的肩头上。“你不可能永远对任何事总有把握,文森特,”芒德斯说。“你只有可能以勇气和力量做你认为是正确的事。也许,其结果证明是不正确的,但至少是已经做过了,那才是重要的。我们应该按照我们的理智所能指引的最好的方向做去,而让上帝来判断它的最终的价值。如果现在你已经决定这样或那样地侍奉我们的造物主,那末,信心便是你对付未来的唯一指针。你应该有充分的信心,别害怕。”
“也许我不够格。”
“侍奉上帝吗?”芒德斯看着他,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
“不,我的意思是说,不够格成为那种阿姆斯特丹大学出身的学院式牧师。”
芒德斯不想评论文森特的这个问题;他只想作一般性的讨论,而让这孩子自己去作出决定。他们到了犹太教堂公墓。公墓很简朴,到处是刻着希伯莱文的陈旧的墓碑和接骨木,这儿那儿地丛生着高高的暗绿色的草。为达•科斯塔家保留的那块墓地边,有一条石凳,两人坐了下来。文森特收好烟斗。
在黄昏中,教堂公墓一片凄凉,四下里万籁俱寂。
“人人都有诚实的美德,文森特,”芒德斯说,注视着他双亲的并排的坟墓,“如果认识到这一点,那末不论他做什么事情,都会得到好结果的。
要是你仍旧是个艺术商,那末你的诚实将会使你成为一个优秀的艺术商那样的人。对你的学习来说,也是这样。有朝一日,不管你选择什么样的媒介物,你都能够充分地表现你自己的。”
“如果我不留在阿姆斯特丹成为一个职业牧师呢?”
“那无所谓。你将回到伦敦当一个福音传道者,或在商店里做事,或在布拉邦特务农。你不论干什么,都能干得好。我已经感觉到,你具有使你成为一个人的那种素质,而且知道那是好的素质。在你的生活中,也许会多次以为失败了,但最终你能表现你自己,而且那种表现会印证你的生活。”
“谢谢你,达•科斯塔先生。你的话启发了我。”
芒德斯有点哆嗦。屈股底下的石凳冰冷,太阳已经落到海平面下了。他站起来。“我们走吧,文森特?”他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