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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旋得低低的。没有通风设备。空气中充满煤灰。地下的天然热气使矿工的黑汗雨水般地淌流。在前面几个矿穴中,文森特看到人们尚能直立挥动十字镐,当他愈往里走,矿穴也就变得愈小,最里面的矿工不得不仰躺在地上,用手腕挥动十字镐。一小时一小时过去,矿工们的体热逐渐使矿穴里的温度增高,空气中的煤灰也逐渐浓厚起来,最后又热又脏的煤垢塞满了矿工的嘴,使他们喘不过气。
“这些人一天挣两个半法郎,”雅克告诉文森特,“如果检查站的检验员对他们煤的质量表示满意的话。五年前,他们是每天三法郎,但自从那时起,工资在逐年减低。”
雅克检查木柱——它撑立在矿工和死亡的当中。他转向挖煤者。
“你们的木柱不牢,”他告诉他们。“有点松,你知道,第一桩事情就是塌顶。”
一个挖煤的,他们一帮中的头,喷出一连串怨言,快得文森特只听到几个词。
那人大声说:“他们付木柱钱的时候,我们会撑好的!要是为撑架费工夫,煤还弄得出去吗?在这儿被岩石压死,和在家里饿死,还不是一样吗?”
走过最后一个矿穴,地上又有一个洞。这一次洞里连梯子也没有。圆木间隔地插入矿壁,防止松土落下去活埋下面的矿工。雅克拿过文森特的灯,吊在裤带上。“当心,文森特先生,”他重复道。“别踩在我头上,别叫我粉身碎骨。”他们一脚一脚地往黑暗中沉下去,用脚底摸索着圆木,以便立牢,双手则揿住两边的松土,提防无声地跌落下去,就这样爬了五米多。
下面又是另一矿层,但这一层的矿工甚至连个矿穴也没有。煤得从一个狭窄的角度,打壁上挖下来。矿工们跪在地上,背脊紧贴岩顶,在取煤的角隅里挥动十字镐。文森特现在感觉到上面的矿穴里凉快而舒服,这较低的一层,热得象烤炉,热气厚得可用钝刀切割。干活的人活象被击伤的动物似地急喘着气,伸出又厚又干的舌头,他们赤裸的身体,罩着一层污垢。文森特,仅仅站在那儿,就已经感到一分钟也无法忍受那逼人的热气和煤垢。矿工们干着累死人的活儿,他们吞进肚里的煤灰比他多上千百倍,然而,他们不能停下来歇一分钟,透一口气。如果他们停一停,就没法送出必要车数的煤,也就拿不到一天工作量的五十美分。
文森特和雅克在连接这些蜂巢般凹穴的通道中匍匐爬行,不时地伸直身子,紧贴矿壁,让顺着细车轨的煤车推过。这通道比上面一条更窄。推车的女孩年龄尚小,没有一个超过十岁。煤车很重,女孩们不得不用尽气力拚命把小车沿车轨推去。
通道的尽头有一条金属斜道,煤车在此由电缆吊下去。“来,文森特先生,”雅克说,“我带你到底层去,七百米深,在那儿你会看到一些在世界上任何地方都看不到的东西!”
他们顺着金属斜道往下滑了大约三十米,文森特发觉到了一条有两条车轨的宽阔的坑道里。他们在坑道里往回走了大约半英里路;他们来到尽头,登上木架,爬过矿内的运输枢纽,在另一边下来,钻进一个新掘开的洞口。
“这里是新矿层,”雅克说,“是世界上任何一个矿井中采煤最难的地方。”
一连串十二个小黑洞把这条坑道引伸出去。雅克钻进一个洞口,喊道:“跟住我。”洞口刚刚能让文森特的双肩滑进。他拚命地往里挤,象蛇般地肚皮贴地,用手指和脚趾戳住地面向前爬去。他看不见雅克的靴子,那不过在他前面三英寸。穿岩而过的坑道只有三英尺半高,七英尺宽。虽然那个洞口——通道从此开始——几乎没有新鲜空气,但比这条坑道凉爽。
爬到最后,文森特进入一个圆形的小坑,一个人在中间勉强能站立。这地方伸手不见五指,文森特一时什么也看不出来;过了一会儿,他才望见沿墙有四点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