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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
他只留下了一点点耳壳。
他丢下剃刀。用毛巾把头包好。血滴到地上。他从面盆中捞起耳朵。把它洗净。用几张图画纸包好。再用报纸包了一层。
他在厚厚的绷带上套上一顶巴斯克软帽。下楼走向前门。他穿过拉马丁广场,爬上山,拉动一号妓院的门铃。一个女仆来开门。
“叫拉歇尔来。”
拉歇尔立刻就到。
“噢,是你,疯浪子。你要什么?”
“我给你带未一件东西。”
“给我?一件礼物?”
“对。”
“你真好,疯浪子。”
“小心保存好。那是我的纪念品。”
“是什么呀?”
“打开来,自己看吧。”
拉歇尔把纸拆开。她恐怖地看着耳朵。倒在地板上,晕死过去。
文森特转身离去。他走下山来。穿过拉马丁广场。他关上黄房子的门,上床睡觉。
第二天早晨七时半,高更回来的时候,发现一大群人聚集在门口。鲁兰绝望地绞着双手。
“你对你的伙伴干了什么呀,先生?”一个头戴瓜形帽的男子问。他的声调生硬严厉。
“我不知道呀。”
“哦,知道……你知道得很清楚……他死了。”
这使高更好一阵子才清醒过来。大群的人对他的瞪视,似乎把他撕成了碎片,使他窒息。
“我们上楼去,先生,”他结结巴巴地说。“我们上楼就会明白了。”
几条湿漉漉的毛巾掉在楼下两个房间的地上。鲜血染红了通向文森特卧室的楼梯。床上躺着文森特,裹着被单,象手枪扳机似地躬着。他好象断了气。高更轻轻地,十分轻地摸摸他的身子。身子还热,对高更来说,似乎一下子恢复了他的全部力量、他的全部精神。
“我恳请你,先生,”他低声地对警长说,“十分小心地弄醒他。如果他问起我,就说我已经上巴黎去了。他一看到我也许会致他的命。”
警长去请医生,叫了一辆车。他们把文森特送往医院。鲁兰在车旁奔跑,喘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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