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喂,看左舷!
杰克说,“因为你非得干呗。”
邻居们几乎总在谈论自家宅第的雅号儿。“维基说索默斯太太要来威叶沃克。她正在做一件袍子什么的,把一些;旧的布缝起来,哦,也许是新的,我想她需要听听别人的建议。”杰克如此这般地说。
哈丽叶去了威叶沃克,表面上欣然而去,实则心存反感。她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过什么“邻居”,并不知道“邻居’的含意是什么。她倒也不在乎,试试看吧。她和维多利亚差不多已经说了她们想说的,听了她们想听的,但她不在乎,她们还是相互喜欢上了。要知道,维多利亚这只猫一旦张开她的爪子变成一个“俗’女人,她就是一只恶毒的猫。不过,只要她的爪子收起来,那小爪子还是毛茸茸的,柔软又漂亮。她在哈丽叶面前表现得恭敬,因此很讨哈丽叶欢心,在哈丽叶眼中她竟显得很迷人呢。再说了,维多利亚有一架很像样的钢琴,她弹得也不错。而哈丽叶呢,嗓音不错,可琴弹得不好。于是,每每两个男人在一起下棋或如此这般地冲撞,他们会听到哈丽叶洪亮清越的歌声,唱着舒伯特或舒曼的曲子,或是法国或英国民歌,维多利亚在一旁伴奏。两个女人都很愉快。维多利亚尽管喜欢音乐并且对音乐有一种本能的喜爱,但她不太懂歌曲。因此,学唱些英语、法语、德语和意大利语歌曲,对她来说真正是又冒险又快活的事。
她们正唱着时,杰克回来了。
“还唱呢!”他叼着小烟斗颇有男子气地说。
哈丽叶环顾左右。她快要哼完那首快活的小调《爱的礼赞》了。
她喜欢这支曲子,一唱就想笑。“每个生命都是顽强的……”她冲他笑着唱完最后一句。
“你回来早了。”她说。
“觉得一脑子昏暗,”他说,“就想该日落而息了。”
哈丽叶猜想,用她的话说,索默斯“令他不舒服”。
“唱歌吗?”她叫道。
“我?当一头母牛想进门来让人挤牛奶时,你听到过她的叫唤声吗?”
“哦,他会唱!”维多利亚叫道,“他在港口灯光音乐会上唱过二重唱呢。”
“哈!”哈丽叶叫道,“多让人激动啊!他唱哪一首二重唱曲子?”
“《喂,看左舷!》。”
“啊,啊!我知道。”哈丽叶叫道,想起了康沃尔那边索默斯的一位农民朋友,那人教她唱过这支令人兴奋的曲子。
“我们唱完之后,全大厅里别人都走了,只剩下维多利亚和跟我唱二重唱那个伙计的老婆了。”杰克说。
“别说瞎话。他们起劲儿地欢呼,还让你再来一个呢。”
“嗯,我们俩再也不会唱别的二重唱了,不得不再唱了一遍《喂,看左舷!》。唱完时,左舷上的闹钟响了,响得很刺耳呢。”
“嘿,那咱们就唱这个吧!”哈丽叶说,“我唱错了你就帮我一句,我不大会唱。”
“唱哪一段?”杰克问。
“哦,我唱第一段吧。”
“不行,”杰克说,”我来唱那段,我是男高音,真的,有一回我都把人们唱怕了。”
“可我唱不了女低音。”哈丽叶说。
“好了,杰克,你唱低音好了。”维多利亚说,“唱吧!我帮你们。”
“行,你替我打保票就行,我倒无所谓唱什么。”杰克说。
于是,不一会儿的功夫,索默斯就听到威叶沃克那边传来洪亮的歌声。哈丽叶时有中断,但很快又被带了起来。她坚持唱下去,直到唱好,另外两个人打着拍点儿,不知疲惫地颤着嗓子唱个没完。直到钟声敲过半夜十一点,他们还在引吭高歌,唱的仍是那首《喂,看左舷!》。
刚刚消停一会儿,考尔科特太太就飞跑到托里斯汀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