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舌战
厌恶地把头扭向一边。
袋鼠一下跳将起来,俯视着他的辩敌,似乎他要扑下来,以激烈的热情窒息住他并驱逐他体内的魔鬼。可理查德冷冰冰矜持地坐着,令袋鼠无法触摸他。
“我要试一试,”律师微微沙哑着嗓子大叫道,“你让我试试,就是给了我这个特权。我将要爱你,你躲也躲不了。我就是到了天上也要追逐你,我的小伙子,我就是到了地狱里,也注定要追逐你。你知道我爱你吗?在没见到你之前很久我就爱你了。”
理查德蜷缩在椅子中,像一条蛇一样,抬起眼皮瞟了瞟那个俯视他的大个子男人。一股磁力似乎正从袋鼠的身上流溢而出,这使得理查德的手不由自主地被吸过去,去触摸那个人的身体。他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的手放在近在咫尺的袋鼠那胖大的腹部上,如果他不控制自己,他的手就会自动抬起放在袋鼠腹上。他总算控制住了自己,两个男人的目光相交了。袋鼠搜索着洛瓦特的眼睛,那双蓝眼睛上似蒙着一层云、一片雾,像魔鬼的目光难以穿透。袋鼠盯了好一阵子,但那个人却是不可改变的。
袋鼠墓地转过身,说:“啊,我能看出,你眼中有一头野兽,洛瓦特,如果我打不过它,那你就受罪吧,我亲爱的。可是,你瞧,我是爱你的呀。”
“听起来这话像一种威胁。”索默斯笑道。
袋鼠倾过身子,手轻轻地放在洛瓦特肩上。
“瞧你说的,”他的声音变得细小而轻柔,“我没见到你时就爱上了你。我的灵魂呼唤着你呢。可你和你心中的魔鬼却伤害了我。”
一时间理查德脸色煞白,沉默了好一阵子。他肩上那只手愈来愈沉重地按下来。
“你看,”索默斯竭力把话说得婉转,“‘你说的魔鬼正是我自己本身。那是最好的我了,我坚持这样。我觉得,爱,咱们的这种爱,是件可咒的事,是慢性毒药。的确,我懂得在我下体的门槛边那黑暗的神,我甚至把它当成一个词组来重复。是在神圣的黑暗中男人相遇并相触,那是一种了不起的交流。但那不是眼下这种爱。那种交流中是没有爱的,但却有比爱更深刻的东西。爱,在我看来是某种微不足道的东西,而精神似乎像某种纸一样的东西。没办法不这样想,因为我懂,还有另一个上帝。”
肩上的手滞住了。
“不过,您是否在发明一些新词儿,表达的其实还是我所指的东西?我称那叫爱。”袋鼠侧视一旁,语调奇特,平淡得很。
“我是让您觉得在做这样的事吗?”洛瓦特温柔却冷静地问。
索默斯脸色苍白自顾端坐着,抬头望着袋鼠。袋鼠像一朵巨大奇特的激情云朵笼罩着索默斯。随之,似乎那光焰和震颤从袋鼠身上消失了,那朵云彩变得更暗更沉重了。他叹口气,把手移开,转过身去。
“嗯?”他说,“唉!”
索默斯站起身,他开始发抖,颇感虚弱。
“我得走了。”他说。
“好,要走就走吧。”袋鼠说。
索默斯二话没说就走了,剩下那个人瘫在椅子中,像被打败了一样。索默斯甚至毫不同情他。他的心中莫名其妙,空荡荡的,情绪全无。
他那天要在考尔科特家过夜。哈丽叶也是。不过他并不急于回那儿。夜晚,天空晴朗,星光灿灿。他坐上电车出了市中心,然后下车步行。在这个国家,夜幕降临,他就会觉得大地和世界消失了,似乎白日不过是一场幻景,此时天空在沉降下来。银河,一片如烟星云就在他面前飘落,就落在他面前,似乎他就可以走进去,只要他一直不停地走就行。那惨淡如烟的星汉流泻下来,那么近,直直铺展开来,就像一条路伸延而去。你尽可以避开上方那条路上奇特的黑暗渊薮和鸿沟,独自走下去,向着彼岸的星云浮岛,向着南方,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