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碎闻
读纳特、古尔德的,想体验一下真正的澳洲风味。
“不错,”他说,“这片土地总给我一种感觉,它不想让人触动,不想让人控制它。”
她的目光从上移开。
“对,”她缓缓地表示同意,“我印象中它永远是一片农场。现在我可明白了,这些农场并不真的属于这片大地。人们只是耕作、灌溉,但从未与它融为一体。”
说完,她又埋头去读纳特•古尔德了。除去风声,屋里一片寂静。读完那本简装本书,她说:“他们就像这样,他们认为自己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没错。”他模棱两可地说道。
“可是,呸,他们让我恶心。实在太无聊了,比中产阶级的‘随意’还让人恶心。”
一阵岑寂后,又爆发出一阵大笑。
“像一条飞鱼!像一条飞鱼钻入浪头中去!追着他的帽子就钻入浪头中去了。”
他坐在桶上咯儿咯儿地乐个不停。
“想不到,出去了一天我现在到了‘咕咕宅’,简直难以置信,我要管你叫飞鱼。简直难以想象,一个人一天里可以演好几个角色。
突然就掉进水里了!你要不要现在当一回裁缝?差二十就八点了!这大胆的冒险家!”
当裁缝指的是做那条鱼,花一个先令买来晚饭时吃的。
“环球:阉牛是没有什么心灵感应可言的。前一个季节在维多利亚州的吉普斯兰,一群阉牛给放到一个陌生的围场里,第二天一早就发现这二十头牛全淹死在一个洞穴里。足迹表明它们独自前行,一个接一个失去平衡,无法爬上石壁。”
在这一天结束之时,理查德觉得那段故事就是对畜群的一致、平等、驯养和驯化的最好评骘。他感到想下到那洞中,在那群牛没有淹死之前狠抽它们一顿,打的就是它们这种木呆气。
心灵感应!想想那些大巨头鲸鱼是如何相互生动地传递信号的吧。那些巨大的、庞然的、阳物的野兽!阉牛!阉马!男人!理查德•洛瓦特希望他能到海上去,当一条鲸鱼,一个有巨大血性冲动的鲸鱼,远离这些过于苍白的人们。我们都应该管自己叫塞路•里奥德,而不只是“治马癣的人”。
人是个思想冒险家。不仅如此,他还是个生命冒险家。这就意味着他是个思想冒险家、情感冒险家和自身及外宇宙的探险家。一个探险家。
“我是个傻子。”理查德•洛瓦特说,他最经常的发现就是这个。每有一次发现,他都会感到更大的惊诧与懊丧。他每爬上一座新的山头俯瞰山下,他看到的不仅是一个新的世界,还看到一个充满期盼的傻子,那就是他自己.
而被认为仅仅是情感冒险的记录,在感情中挣扎的记录。我们坚持说,一部亦是或亦应该是思想的冒险,如果它要成为什么完整之物。
“我真傻,”理查德自忖,“居然幻想着能在一个毫无同情心的世界里挣扎,岂不等于说苍蝇能在药膏中生存一样?”我们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药膏,但没想到苍蝇。它掉进药膏里了,叫着:“哈,这里有一种纯粹的香脂,里面全是好东西。这里有一种玫瑰油,里面一根刺都没有。”这就是药膏中的苍蝇,被香脂浸着。我们感到恶心。
“我是个傻子,”理查德自语道,“竟然在这个处处与人为善和睦相处的友好世界里东游西晃着。我感到像药膏中的一只苍蝇。看在老天的分上,让我摆脱吧,我快窒息了。”
可去哪儿呢?如果你要摆脱出去,你必须出去后有所依附才行。
窒息在无害的人类那油腻腻的同情之中。
“啊,”窒息中的理查德叫道,“我磐石般的主心骨呢?”
他很清楚它一直的所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