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接纳了我们,还把我们分到同一病房。我们也暗自庆幸自己所在的这所医院是有名的具有良好治疗素质和可口饭菜的综合医疗机构。我们列车上的病人把这里挤得满满地的,有些重病患者也先后被带入。由于医生人手不够,我们今天并有被检查。常常有橡皮轮平板车来来回回地在走廊里推着一个个平展展躺下来的躯体匆匆地经过。
我们几乎整夜都被乱糟糟的声响吵得没有睡好,天快亮了,我才稍微迷糊了一会儿。早晨大亮了,我才睁开眼睛。有个已经来了两三天的病号对我们说:“走廊里每天早晨都有护士做祷告,并把我们病房门都打开,以便使所有人都能得到保佑。”
但这种良好的祝福反而使我们浑身都觉得酸疼。
“我们都在熟睡,她们却愚昧地干这些事。”我说。
“正因为那些伤病较轻的人都在这里,才选中在这儿作祷告的。”
我气急了,看着阿尔贝特不停地呻吟忍不住喊道:“你们能不能让我们清静一会儿。”
大概过了一分钟,那个穿着像咖啡壶一样的黑白相间的护士进来了。“护士小姐,您可以帮我们带上门吗?”有人问。
“我们要把开门为大家做祈祷呢。”她回答。
“那还让不让我们再睡觉了——”
“睡觉能和祈祷相比吗,”她友善地瞪大眼微笑着说,“反正都七点钟了。”
那边阿尔贝特呻吟声又开始了。我愤怒地吼道:“快关上门!”
她吓得不知所措了。但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这样。“我们做祈祷也是为了你们呀?”
“还不是那样,你先关上门!”
她没有关门转身出去了。外边此起彼伏的祷告仍然在继续。我不由地怒火中烧,便冲外面喊道:“要是我数三下之内,你们还吵吵,我就往外扔东西了。”
“我也不客气。”又一个人也随后大声说。
我数完五以后,毫不犹豫抓起一个瓶子照准门口扔了出去。摔得一片粉碎。那些护士涌进来纷纷指责我们。
“关上门!”我们齐声吆喝着说。
那些人离去了,先头那个矮个护士说了一声“外教徒,”便带上门最后一个走了。我们终于战胜了。
医院巡查中午时进来,严肃地训斥我们一番。并拿关禁闭作威胁来吓唬我们。但我们谁都不在乎,因为医院检查员和军粮处检查员一样都是文职军官。这一点连新兵都知道了。“即使他们去告去说,又能把我们这些人怎样呢?”
“是谁扔得瓶子?”他问。
“我!”我还在思考要不要承认,却听见有人答应道。
就见一个胡子拉茬的人从床上坐起来。他为什么要往自己身上揽呢,大家都不禁捏了一把汗。
“你?”
“是我。她们无聊的吵闹声使我们无法入睡,神志不清,自己都不知道当时做了什么。”他一口气很流畅地说了一大堆。
“告诉我你的姓名。”
“增援部队后备兵约索夫•霍姆赫尔。”
检查员离开了。
我们满腹疑惑,奇怪地看着他,问道:“你干吗要把事情尽往自己的身上揽呢?何必那样说呢?”
他微微一笑:“什么事都不会有,我有狩猎资格证书①。”【①狩猎资格证书(Jag):士兵的行话,意思是精神错乱的医院证明书。】
我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有了狩猎资格证书就可以不受限制,想怎么就怎么样。
“他们说我脑袋瓜不太正常,就给我开了一张证书。并指出我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因此我就舒服多了,谁都害怕招惹我。没人敢对我怎样。我感觉刚才下面那一下恼气十足,猛摔猛砸很过瘾,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