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退隐江湖 寓言传道
求清静而已。”
“不过,恕我直言,您如果继续当着漆园吏,也照样可以读书、求道,游山玩水啊!”
“庄周不材,难以兼之。”
“你看,象我,虽然上面加倍征收河税,但是,我照样当我的监河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
庄周看着得意忘形的监河侯,突然想起了猪身上的虱子。
他心念一转,对监河侯说:
“您见过猪虱吗?”
“见过,那有什么奇怪的,哪个猪身上不长虱子?”
“我觉得猪虱是最愚蠢,最可怜的东西。”
“何以见得?”
“虱子将猪毛之间的空隙作为广宫大囿,高兴了,就来到乳间股脚之下漫游,自以为生活得很幸福。但是,他哪里想到,一旦屠者鼓臂布草,手操烟火,要烧尽猪毛,虱子还没反应过来便与猪毛一起化为灰烬了。”
临河侯没有听出庄周在影射自己,讪笑着对庄周说:“先生的学问确实长进了,不仅为天下之人担忧,而且为天下猪虱担忧,真圣人也!”
庄周接着说:“我给您讲一个故事。”
“讲吧,我最爱听您讲故事,好长时间没听您讲故事,耳根都痒了。”
“有一个名叫无端的人,专门为宫廷喂养准备祭祀用的猪。这天,新送来一头小猪,这家伙十分不老实,在牢筴之中跑来跑去一个劲地叫唤。它似乎预感到自己会被宰杀,用前蹄拚命地踢着围筴,企图逃跑。
“无端听得不耐烦了,来到牢筴旁边,对猪说:‘小猪啊小猪,你怕死吗?我会用上等饲料喂养你三个月,然后十日戒,三日斋,恭恭敬敬地将你请到白茅之上,结果了你的性命,将你的肩尻粉碎于彫俎之上,你愿意吗?’
“然后,他又对可怜的小猪说:‘我知道你的心事,你肯定不愿意。你宁肯食以糠糟,而在牢筴之中转悠,也不愿到彫俎之上送命。’
“第二天,宫廷传下了命令,让无端从现在开始,每天食如君主,寝如君主,轩冕美女,任其挥霍。但是,君主死后,他必须作为祭祀品被活埋。无端高兴地答应了。
“无端的处境与小猪的处境完全相同,但是,为猪谋则去之,为己谋则取之,这不太愚蠢了吗?”
听完庄周的故事,监河侯有点开窍了,他不快地问庄周:
“先生是在讽刺我吗?”
“岂敢。象无端这样的人太多了,比比皆是,怎么能说是讽刺您呢?不过,我倒是想提醒您一下,可不要把高官厚禄看得太重了,这样会送命的。”
监河侯心中暗笑,这庄周也确实太谨慎了,因噎废食,未免过分。但是,口中却说:
“谢谢您的提醒。我可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您虽然辞掉了官职,但是我们的私人交情还没有断。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尽管张个口,不要客气。”说完,就要告辞。
送走监河侯回到家中,蔺且对庄周说:
“先生,您今天讲的这两个故事真绝,我已在旁边记录下来了。这对那些贪图享受,不顾性命的人,真是一剂良药。”
听完蔺且的话,庄周似乎发现了些什么东西。用抽象的语言来直接论述道,往往使人难以理解,而且难以相信。如果用通俗易懂的故事来比喻道,再借以有名望的圣贤哲人之名,就可以使人们容易理解,而且容易相信。这就是寓言,即寄寓他人之言;这就是重言,即借重他人之言。想到这儿,庄周高兴地对蔺且说:
“有了!有了!”
蔺且看着庄周手舞足蹈的样子,问道:
“有了什么?”
“我们不是一直在为怎样才能表现道发愁吗?这一下不用发愁了。我们可以用寓言、重言来表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