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但也无妨,酒都由站在身后的萧妃代饮了。
初更过后,高雅贤回来了。晋王一照面便问:
“那野汉可曾抓到?”
“抓到了……”高雅贤有点心悬,但总算把下面的话清晰地说明了:“小将经过仔细盘问,知道是无意误伤,便依……便依殿下你先前的吩咐,赏给他十两银子,然后把他放了。”
晋王先是一愣,想哪里是无意误伤?我还04你赏给他十两银子?还叫你把他放了?真正是一派胡言!不觉间愤怒涌上心头,正在考虑是否当场发作,忽地灵光一闪:
——这小子的话似乎有点道理……不,是很有他妈的那个道理,唉,此时此地如此处理,当真是极为高明!简直是把我扮成圣人了!
于是乎,脸上的阴霾尽扫,笑意十足地说:
“好,很好!你能按我的吩咐办事,很好!来,我敬你一杯!”
高雅贤喝干了杯中酒,不禁暗叹:
——师祖真是神人!
席上的气氛再度升高,臣僚们再次纷然举杯,盛赞:
“晋王大仁大孝,实有圣上之风!”
到了宴席的末了,萧妃唤来了红叶,然后斟满了一杯酒,跪在杨坚身旁道:“父皇,媳妇有个不情之请……”
杨坚正在兴头,立即道:
“贤媳尽管说来!”
“儿等身在千里之外,晨昏无法服侍父皇、母后,以此为憾!今有红叶姑娘,颇解人意,儿媳想让她跟随父皇回京,替儿媳早晚孝敬父皇、母后,恳望父皇恩准!”
杨坚本对红叶印象甚好,又见儿媳二人心诚意恳,便即开口答应:“好,好!”于是,臣子们又纷然叫好,直至筵席散后,众人还在称道萧妃的贤慧。
席间唯有一人不发一言,他便是术士来和,此人来时一直混在军伍之中,为的是不走漏网声,便是在筵席之上,也是易容露面,旁人均不明他是何人,直到散了筵席,杨坚才将他唤进房来,问道:
“如何!”
“晋王眉上双骨隆起,贵不可言。”来和道:
杨坚对来和相术的信赖非同一般,早在他当北周的臣子时,来和便私下对他说:
“公当贵有天下,请善自珍重!”
这个预言今日如之响应,他对新的预言自然是坚信不移。
萧妃这时也把张衡请到房中,因她在敬献红叶进宫时,觑见晋王、张衡均有憾色,便当晋王的面对张衡说:
“大丈夫不能因小失大,这个道理你们男人一定比女子明白得多,更不该由女子来讲,我就不讲了。我今日擅自作主,把红叶送进宫,你不后悔吧?张先生,咱们有约在先:事成之后,我还”你一个郡夫人红叶,如何?”
张衡见红叶之去,实是痛惜;但念及杨广的势头大炽,再闻萧妃封官许愿诺言,自然想得通透,当即跪下叩头致谢。而杨广听了她旁敲侧击之语,已然被封住了嘴,也无微辞。
张衡沉思许久,忽然说道:
“眼前虽是万事顺畅,但有一事大大可虞……”
“何事?”晋王夫妇急问。
“杨勇虽然岌岌可危,但其实靠山甚大……”张衡道。
“你指的是高颎?”杨广道。
“高颎不仅深得圣上、二圣的信赖,而且根基甚为牢固。韩擒虎、贺若弼、王世积、元宇、元胄等名将同他的关系都不寻常。倘若他们异口同声反对废立,便极不好办。”张衡道。
“张先生,此事望你多多筹划,若是需要使钱使力,但凭支使便是!”杨广道。
“眼下便需大量金宝。且待圣上回京之后,随即派人送至宇文述家中。”张衡又道。
“孤王照办。”杨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