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愿闻高见!”
“今皇太子失爱于皇后,圣上也有废黜之意。贤昆仲若能趁势请立晋王,于废立中建立大功,岂非去累卵之危,成泰山之安?”
杨约听罢连连点头称是,再次向室内呼唤“上酒!”连呼几声,不见动静,便即朝房中走去。但闻室中一阵惊扰,却不见杨约出来,也不见那丽妹送酒。
许久,杨约才缓缓出来,神色颇为古怪。宇文述估量定是出了岔子,便问:
“出了什么事?”
杨约迟疑了一阵,才说:
“一对野鸳鸯……胆大包天,在老夫的床上……”
“便是那个丽妹?那个……越公的宠妾?谁敢如此胆大妄为?”
“你猜是谁?”杨约反问:“便是内史令李德林的独生子,太子通事舍人李百药。那李德林与家兄同任内史令之职,议事每每不合,早成水火之势,只是无由发作;不料,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大岁头上动土,让家兄戴绿帽,死定了!他是死定了!”
“确实是死定了!”宇文述实意地说,然而想了许久,又补了一句:“不过,便是杀人也要选个最佳方案。”
“杀李百药便是最佳方案,这样,李德林便断子绝孙,管叫他活活地愁死,岂不妙极!”
宇文述沉吟了许久,才徐徐地说道:
“李德林曾献平陈奇策,皇上本要重赏他,传闻被高颎所阻,可见李高两家之仇是不易解开了。而李德林与令兄的不合,仅是议事见解之异。今若杀了李百药,势必将李德林推向高颎一边,帮助高李解开死结,为高颎添个智计百出的军师,为咱们废立大计添个死敌。如此杀人,恐兵家所不取。”
“难道白饶了这小子不成?”
“人自然还是要杀的。倘若杀的是高颎,或者是高颎的好友,比如韩擒虎、贺若弼、王世积、元宇、元胄之类,岂不更妙?需知,高颎和他的朋友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
“这些人全是位至上柱国,是朝廷从一品大员,与郡王相当,怎能轻易杀得?你这不是开玩笑吗?”
宇文述点了点头:
“是的,是的,此事若是我等为之,自是难以想像;但李德林诡计多端,听说李百药颇得乃父真传,今著令他设计杀一上柱国自赎,说不定这小子便想出来了!”
“好!便是如此!我去把他揪出来,你给他说吧。”杨约道。
说着,便进去把李百药推出来。
宇文述见李百药丰神俊爽,毫无大祸临头的模样,便亲自为之解绑,并婉转地向他说明自救之路。
最后杨约又对他说:
“高颎是你家的大仇人,只要你想个万全之策,杀了高颎,或者高颎的位至上柱国以上的朋友,不仅饶你不死,而且连那个与你相好的丽妹,我都作主赐给你!记住,期限是七天,要是想不出来,那你就准备去见阎王吧!”
退朝的官员如流水涌上街。
韩擒虎今日好高兴,皇帝上午接见来朝的突厥使者时,特地引荐了他,并且说道:
“你听说江南有个陈国吗?他就是活捉陈国天子的虎将!”
之后,皇太后又派了一个贴身宫女赐酒给他。他觉得今日的荣耀已大大补偿了平生的遗憾。他得意洋洋地挥了一鞭,领先冲到街道上,而后信马由缰地蹓跶着,兴致勃勃地左顾右盼。
街头,一群闲人正围着一个邋遢的术士,看他相卜。韩擒虎仔细一瞧,那人竟是大名鼎鼎的杨伯丑。韩擒虎立时想起当年此人当殿辞去御赐朝衣扬长而去的情景,便即下马,请杨伯丑卜一卜前程。
“写一个字来。”杨伯丑漫应道。
韩擒虎在桌上书一个“擒”字。
杨伯丑望着“擒”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