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恩师坐仙逝
还没来,都把父亲急坏了。商隐,你就辛苦点,吃完饭马上就来,我在这儿等你。”
李商隐觉得八郎说得有理,点头答应了。
“九郎!你别跟去啦!在这儿守着,有事你好跑跑腿。”
九郎瞪了八郎一眼,无可奈何地留下了。
八郎重又走进父亲的卧室。
果然不出八郎所料,不大功夫,八郎从卧室探出头来,吩咐道:
“快去,九郎!把商隐快叫来。”
李商隐才吃半碗饭,就匆匆赶到卧室。
令狐楚没有坐起身,只欠着身子,把商隐叫到床边,握着他的手,艰难地道:
“商隐,为师气魄已经没有了,情思也都丧尽。但心里所考虑的事情,还没有忘怀,非常想自己动笔写出来,告诉皇上,只是担心使用词语会出现错误,惹皇上生气。请你帮助我完成它。”
李商隐使劲儿点点头道:“恩师不用着急,恩师之事,学生理当尽心尽意按照恩师的意思办理,请勿担心。”
令狐楚从枕头下抽出一张纸,递给商隐,道:
“这是我这几天写就的。你看看再加一些。你就代我写篇遗表,呈给皇上。我就安心了。”
李商隐听了恩师要自己代写遗表,心中一阵沉痛,握住恩师的手,泪似泉涌。
令狐楚眼皮又抬不起来了,脸色铁青,实在支持不住,松开手,昏睡过去。
三
李商隐擦干泪水,走出卧室,展开手中的纸片,只见上面工工整整的字迹,根本不像一个病危的病人所写,曰:
臣永惟际会,受国深恩。以祖以父,皆蒙褒赠;有弟有子,并列班行。全腰领以从先人,委体魄而事先帝,此不自达,诚为甚愚。但以永去泉屃,长辞云陛,更陈尸谏,犹进瞽言。虽号叫而不能,岂诚明之敢忘?今陛下春秋鼎盛,震海镜清,是修教化之初,当复理平之始。
然自前年夏秋已来,贬谴者至多,诛戮者不少,望普加鸿造,稍霁皇威。殁者昭洗以雪雷,存者沾濡以两露,使五谷嘉熟,兆人安康。纳臣将尽之苦言,慰臣永蛰之幽魄。
看罢,李商隐又泪流满面。恩师真乃旷古之忠臣!临去泉路,还要陈尸上谏,还在惦记着甘露之变被杀害的冤魂和被贬窜荒远的大臣,希望皇上为他们昭雪和平反。
九郎见商隐手持一纸,展开看时,流着泪,也围了过去,看着看着,生起气来,扼腕愤愤然吼道:
“为什么还要管这些闲事儿?在京好好的做官,不就是因为多管闲事儿,才被仇士良排挤到这个鬼地方吗?皇上难道他心里不明白,朝廷大臣为什么被杀的杀,贬的贬,排挤的排挤?不都是因为宠信宦官造成的吗?他能听进去劝谏吗?”
八郎不知什么时候从卧室里出来的,大声吆喝九郎,道:
“住嘴!你懂什么?皇朝中事,妄加评论,你不要脑袋,我还要保住脑袋吃饭哩!一人犯事,诛灭全族!王涯家、舒元舆家几百口人,全被斩杀,你不知道吗?还要胡说!”
九郎不敢再吭声。
八郎接过那张纸片,看了片刻,叹了口气,摇摇头,自言自语道:
“总是那么耿直,那样倔犟,全坏在这上了。仇士良没杀咱们,用得着咱们出面得罪他们吗?皇上都惧他三分,你比皇上还皇上?”说着来气了,转脸大声对李商隐道:“义山,你说说,这是不是犯傻?我就不赞成家父这种犯傻脾气。为官之路万千条,为什么抱着一条道走到黑呢?”
李商隐听了两位大公子的话,心中生出一股鄙夷之情。如果让恩师听到自己儿子说这等话,会有怎样的感想呢?他擦掉泪水,不看他俩一眼,转身去找七郎。
七郎的风痹在这高寒的西北之地,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