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并不真的喜欢黑人,是吗?”
“我当然真的喜欢。我尽最大的努力爱每一个人……我有时处境不利……孩子,被人加上有人认为是很难听的称号并不是侮辱。这只说明那个人太可怜了,对你并无损害。所以,别对杜博斯太太发火。她本身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
一个月以后的一天下午,杰姆正吃力地读着沃尔特•斯各特爵士(这是杰姆的叫法)的作品,杜博斯太太每次都要纠正他。这时,有人敲门。“进来!”她尖叫一声。
进来的是阿迪克斯。他走到床边,拉起杜博斯太太的手。“我刚从事务所来,没见到孩子,我猜想他们会在这儿。”
杜博斯太太朝他笑了笑。她看起来那么恨他,我真不知道这时她怎么有脸跟他说话。“你知道几点了吗,阿迪克斯?”她问,“五点十四分。闹钟五点三十分响,我想让你知道这一点。”
我突然想起我们在杜博斯太太家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闹钟每天都比前一天晚几分钟响。前一段,到铃响时,她已痉挛了一次。今天,她已跟杰姆罗嗦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还没有要痉挛的迹象。我觉得上当了。闹钟是我们离开的信号,如果哪一天钟不响了,我们可怎么办呢?
“我觉得你约好杰姆读书的时间要完了。”阿迪克斯说。
“我想只延长一个星期。”她说,“目的是为了保证……”
杰姆站起来说:“可是……”
阿迪克斯伸手拦住他,杰姆不做声了。回家的路上杰姆说,原来讲好只读一个月,一个月已经过去了,太不讲理了。
“再读一个星期,孩子。”阿迪克斯说。
“不。”杰姆说。
“要读。”阿迪克斯说。
下一个星期,我们仍旧每天去杜博斯太太家。闹钟已经不响了。等杜博斯太太说“够了”时,我们才可以回去。所以,我们到家时阿迪克斯已在看报了。尽管她不再痉挛了,但在其他方面还是老样子:每当沃尔特•斯科特开始较长地描写护城沟和城堡时,杜博斯太太就不耐烦了,就开始挑我们的岔子。
“杰里米•芬奇,我说过你捣坏我的山茶花会后悔的。你现在后悔了吧?”
杰姆也就说他当然后悔了。
“你以为会把我的‘银边翠’弄死吗?杰西说你捣坏的山茶花又长起来了。下次你会知道怎么办了,对吧?你会连根拔掉,是吗?”
杰姆想说他当然会。
“你这小子别跟我吞吞吐吐的!抬起头说是的,太太。可我想,因为你爸爸是那么个人,你会感到抬不起头。”
杰姆就抬起下巴,毫无恶意地看着杜博斯太太。几周来,杰姆学会了一种彬彬有礼、漫不经心的表情,来回答她的那些听了使人血都会凝固的凭空的捏造。
总算熬到头了。一天下午,杜博斯太太说“够了”后,又加了一句“到此结束了,再见”。
终于结束了。我们高兴地连蹦带跳来到人行道上,边跑边叫,好像卸下个大包袱。
那年春天挺合我们心意:白天越来越长,我们玩的时间越来越多。杰姆在忙着收集全国各高等院校橄榄球队队员的主要资料。每天晚上阿迪克斯都给我们读报上的体育消息。从亚拉巴马州球队队员候选人来看,亚拉巴马今年可能又会去参加加州玫瑰杯大学橄榄球赛,这些候选队员的名字我们一个都不会读。一天晚上,阿迪克斯刚读了一半温迪•西顿的专栏文章,突然电话响了。
他接完电话后,走到过厅内的帽架前说:“我去杜博斯太太家看看,用不了多久,一会儿就回来。”
可他去了很久,我上床睡觉的时间早过了,他还没回。他回来时带回了一盒糖果。他在客厅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