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4)
出去了。
大家觉得很扫兴。鸟先生忽然弯下腰大笑起来,口里念叨着:
“葡萄酒太酸了,太酸了。”大家不解其意,他于是就把“走廊里的秘密”讲给他们听。大家听了又兴高采烈起来。几位太太高兴得快疯了,伯爵和卡雷?拉玛东先生笑出了泪。他们不相信有这件事:
“怎么!您真的没弄错吗?他真想……”
“告诉你们,这可是我亲眼目睹的。”
“她竟然没答应……”
“原因是普鲁士人就在隔壁房间里。”
“怎么会有这种事呢?”
“我向你们发誓。”
鸟先生还继续说道:
“你们懂了吧,今晚,他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三人哈哈大笑,笑完后大家都散了。当鸟先生夫妇一睡到床
上,鸟太太就告诉鸟先生,卡雷?拉玛东太太这个小泼妇整晚都叨念:“女人们如果看中了穿军服的,不管是法国人还是普鲁士人,全都欢迎。我的天啊!难道这还不够丢人吗?”
这一夜,在走廊里,到处有轻微的颤动声,还有像喘气一样轻悄悄的响声;此外还有光着脚在地上走过的声音和令人不易察觉的咯咯声。
第二天,公共马车终于套上了,在门外等着旅客们。
车夫在座位上抽烟;旅客们心花怒放,忙着叫人给他们包扎食物,用来在余下的路程上吃。
羊脂球露面了。她好像有点儿激动,还有点羞惭;她怯怯地向旅客们点点头,旅客们都同时转过脸去,仿佛没看见她。伯爵搀着太太的胳膊,把她领到一边,为的是躲开这种不干净的接触。
胖姑娘很惊诧,站在原地不再往前走;然后才鼓起勇气对那棉纺厂厂主的太太打招呼,轻轻说了一声:“早安,太太。”对方只是非常傲慢地点点头,如同一个贞洁女人受到了侮辱一样朝她看了一眼。人人离她远远的,如同她的裙子里带了什么传染病。后来大家把她一人抛在后面,她独自一人爬上了车,坐到前段路程坐过的位子上。
大家仿佛没有看到她是个人,也不认识她;鸟太太满脸生气,低声对丈夫说:“幸亏我不坐在她的旁边。”
马车晃动起来,旅程又重新开始了。
开始谁也不说话。羊脂球连自己的头都不敢往起抬。她对旅伴们感到气愤,也感到羞愧,后悔自己没有坚持到底而让了步,被旅伴们假仁假义地推到那个普鲁士人的怀里,受到了他的玷污。
伯爵夫人立即就打被了这种沉寂,她向卡雷?拉玛东夫人问:
“您可能认识德?哀特莱尔夫人吧?”
“认识,我们还是朋友呢。”
“她是个多可爱的人啊!”
“太招人喜欢了!这才真正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学问高,多才多艺,歌唱得好,画也画得不错。”
鸟先生和太太在玩纸牌,这幅牌是他从旅馆里偷来的,牌上沾满了油腻。
两位修女取下腰间的念珠来拿在手中,画了十字,随即嘴唇很快动了起来,并且越动越快,还偶尔的吻吻一块圣像牌,吻完后又画十字,然后又马上不停地动起来。
高尼岱一动不动,他在想着心事。
走了三个小时后,鸟先生把纸牌收好,说道:“肚子有点饿!”
鸟太太伸手拿过来一个纸包,取出一块冷牛肉。她非常迅速地把牛肉切成薄且整齐的片儿,两人大吃了起来。
“我们也吃,好吗?”伯爵夫人问。得到伯爵同意后,她把给两家准备的食物都打开来了。一个盘子盖上画有一只野兔,表明盆里盛的是一只野兔,兔肉上放着一排排白色肥猪肉丁,还拌有其它的碎肉。还有一块用报纸包着的瑞士出产的干酪,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