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一头牛之后,蒙托亚捉住我的目光,向我点头。这是一位真正的斗牛士。好长时间没有见过真正的斗牛士了。至于另外两位,一位很不错,另一位也还可以。别看罗梅罗对付的那两头牛不怎么厉害,但是谁都无法跟他相比。
斗牛赛的过程中,我有好几次抬头用望远镜观察迈克、勃莱特和科恩。他们似乎一切正常。勃莱特看来并不激动。他们三人都探着身子趴在前面的混凝土栏杆上。
“把望远镜给我使使,”比尔说。
“科恩看上去感到乏味了吗?”我问。
“这个犹太佬!”
斗牛赛结束后,在斗牛场外面挤在人群里简直没法动弹。我们挤不出去,只好随着整个人流象冰川一样缓慢地向城里移动。我们的心情忐忑不安,就象每次看完斗牛一样,同时又很振奋,象平时看完一场精彩的斗牛一样。狂欢活动在继续。鼓声咚咚,笛声尖利,一伙伙起舞的人群随处冲破人流,各占一方。跳舞的人被人群团团围住,因此看不见他们那叫人眼花镣乱的复杂舞步。你只见他们的脑袋和肩膀在上上下下不停地闪现。我们终于挤出人群,走到咖啡馆。侍者给我们另外那几位留了座,我们俩每人叫了一杯苦艾酒,看着广场上的人群和跳舞的人。
“你看这是什么舞蹈?”比尔问。
“是一种霍达舞。”
“这种舞蹈有各种跳法,”比尔说。“乐曲不一样,跳法也就不一样。”“舞姿非常优美。”我们面前有群男孩子在街上一块没人的地方跳舞,舞步错综复杂,脸色全神贯注。他们跳的时候,都望着地面。绳底鞋在路面上踢达作响。足尖相碰。脚跟相碰。拇趾球相碰。乐声戛然而止,这套舞步跟着结束,他们沿着大街翩翩远去。
“咱们的同伙来了,”比尔说。
他们正从马路对面走过来。
“嗨,朋友们,”我说。
“你们好,先生们!”勃莱特说。“给我们留座啦?太好了。”
“嗨,”迈克说,“那个姓罗梅罗叫什么名儿的小伙真棒。我说得对不对?”
“他多可爱啊,”勃莱特说。“穿着那条绿裤子。”
“那条绿裤子勃莱特都看不够。”
“嗨,明天我一定借你们的望远镜用一用。”
“你觉得怎么样?”
“精彩极了!没有说的。啊,真是大开眼界!”
“马怎么样?”
“没法不看它们。”
“勃莱特看得出神了,”迈克说。“她是个了不起的娘们。”
“它们确乎挨到了怪可怕的对待,”勃莱特说。“不过,我一直盯着看。”
“你感觉还行?”
“我一点没有感到惊慌。”“罗伯特.科恩不行了,”迈克插嘴说。“当时你的脸色发青罗伯特。”“第一匹马的遭遇确实叫我难受,”科恩说。“你没有感到乏味,是不是?”比尔问。科恩嘿嘿地笑。“是的。我没有感到乏味。希望你原谅我说过这种话。”
“好吧,”比尔说,“只要你不感到乏味就好。”
“他看上去并不感到乏味,”迈克说。“我当时以为他会呕吐起来。”
“没到那个程度。只有一小会儿工夫。”
“我以为他会呕吐的。你没感到乏味,是不是,罗伯特?”
“别提了,迈克。我说过,我说这话都后悔了。”
“他是这样,你们知道。他当时脸色铁青。”
“哦,算了吧,迈克尔。”
“第一次看斗牛你绝不应该感到乏味,罗伯特,”迈克说。“不然就糟了。”
“哦,算了吧,迈克尔,”勃莱特说。
“他说过勃莱特是个虐待狂,”迈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