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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1920年的夏天,阳光如此逼人
裹,还堆在门外没有打开。

    “爸爸妈妈呢?”汪孟邹蹲下来。

    黑子点点紧闭的卧房门,一边继续认真地用大拇指击球。

    汪孟邹敲卧房门:“仲甫兄!仲甫兄!”

    不见动静。

    汪孟邹心里苦笑笑,下楼,对客厅里坐候的白皮肤男女客人说:“陈先生可能不在家。”

    杨明斋奇怪了,一再说:“汪先生不是说过,陈先生刚搬入这间新居么?”

    “那 那我再去找找。”汪孟邹复又上楼,踌躇一番,终于又开始敲卧房的门,他这回劲儿使大了一些。

    “仲甫兄,我是孟邹,我知道你们都累了,”汪孟邹压低声音说,“有客人来拜见你!远道来的!”

    房里终于传来陈独秀瓮声瓮气的嗓音:“叫他明天来!”

    汪孟邹下楼梯,走了几级,想想不对劲,复又犹豫着上楼,冲门缝轻喊:“是北京李先生介绍来的。”

    “哪个李先生?”

    “李大钊先生。”

    “怎么不早说!”陈独秀声气很粗,一会儿就开了门。他赤着脚,披挂一件条纹睡衣。“人呢?”

    “在下面。”

    “信呢?”

    “在下面。”

    看陈独秀急步下楼,汪孟邹急了:“仲甫,你这样子?”

    陈独秀也觉得不妥,复又上楼,数分钟后才整整齐齐下楼。他仿佛根本没看见客人,先问汪孟邹要信。

    “信呢?”他大声说。

    汪孟邹取出信函。

    陈独秀读罢,眼睛便烁烁地亮。他非常明白李大钊的用意。这是一种契机。北京的李大钊从心底里感觉到了这种契机,而希望上海的陈独秀同一时间用肩头来感觉它。

    于是陈独秀凝视着威金斯基的蓝眼睛,以英语说:“威金斯基先生,我就是陈独秀。可以说,我早就盼望着你来了。我期待着我们之间的讨论和合作!”

    “这是我最愿意听到的一句话。”威金斯基立即像大鸟一样展开双臂,与陈独秀做了一个拥抱的动作。

    随后,陈独秀便优雅地吻了吻威金斯基夫人的手。刚吻罢手,楼梯上就出现了容光焕发的高君曼。而这位女士的出现,则顿时叫威金斯基夫妇和杨明斋目瞪口呆。

    杨明斋一时口吃:“陈独秀同志,这位是 是您夫人?”

    “贱内,刚从北京来的上海。”

    “啊!”威金斯基大笑着说,“在没有与陈同志合作之前,我们已经与陈夫人紧密合作过一回了!”

    下楼的高君曼笑得抿紧了嘴巴。她认出了火车上的朋友。威金斯基夫人冲了上去,一下子就与高君曼紧紧搂抱在一起了。

    当夜,陈独秀睡不着。在孩子们的轻微的鼾声里,他对着高君曼的耳朵说:“你知道有一种绳子,能够同时与二十四口铜钟牵在一起吗?我听人说过,俄国有一个教堂,东正教的教堂,就有这样一条大绳子,那绳子复杂得简直就像一件绳衣,穿在敲钟人身上。那敲钟人手也动,脚也动,屁股也动,如同跳舞,一跳,就扯得二十四口钟一齐当当响。”

    高君曼抚着丈夫的厚墩墩的肩膀。她不明白他说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

    “我觉着,”陈独秀又把热热的风吹到高君曼耳朵里,“那个敲钟人的面相,那种模样,就是今天那个威金斯基。你别奇怪,我感觉着就是这样。”

    “睡吧。”妻子说。

    “威金斯基真是个跳舞的人。他的绳子很长。上海有口钟,他也牵着了。”

    “睡吧。”妻子说。

    半夜时分,高君曼又被雪茄烟雾呛醒了,她看见枕头上方有烟头明明灭灭。

    “他也不是那个敲钟人。”她又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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