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1920年的夏天,阳光如此逼人
原是浙江第一师范学校的语文教师。
“好事不怕早!”沈玄庐嘴上的两撇小胡子翘了起来。他嗓门大,手上劲也大。
另一个就是戴季陶,陈宅常客了,他安慰陈望道说:“不用担心,仲甫哪怕要发火,迎面一个喜讯,也不怕他不乐。”
陈独秀穿着睡衣下楼,脸上果然不悦。他昨夜握笔撰文了,一写就没个停,一直熬到鸡叫。
“什么事?一个个都属公鸡的,天不亮就嚷嚷!哟,这不是陈望道先生吗?”陈独秀认出来了。
陈望道说:“陈先生!”
陈独秀心里明白了,脸上顿起笑容:“好好好,我已经知道沈玄庐为什么提着酒了!”
沈玄庐哈哈大笑。
陈望道进门入院,便急急打开手提藤篮,规规矩矩取出一册英文书籍,递给陈独秀:“完璧归赵。”
“这叫完璧归陈!”戴季陶笑眯眯纠正,“还有一册,要完璧归戴!”
陈望道果然又取出一册书,恭恭敬敬说:“归还戴先生!”
戴季陶收下书,对陈独秀解释说:“我给他的是日文版的《共产党宣言》,是我从东京带回的。他主要是根据日文版翻译。你那本英文版的《共产党宣言》,供他译时做重要之参照。仲甫,你知道不知道,陈望道先生可是躲到他义乌老家,挑灯夜译,一间柴屋、一张板桌、一盏油灯,实足三个月工夫,苦死了哟!陈先生,快取译稿,给仲甫兄过眼!”
陈望道从藤篮中小心翼翼捧出一大沓译稿。
沈玄庐赞叹:“仲甫,我这位浙江老乡可谓是不负众望!”
陈独秀掀稿而念:“一个幽灵,共产主义的幽灵,在欧洲徘徊! 啊,啊,仅读几行,便知陈望道先生译笔之漂亮!来来,客厅坐!”
沈玄庐坐下,手指陈望道说:“仲甫,陈望道先生这一回来上海,就不回浙江了,我已经同季陶商量妥当,聘他为《星期评论》编辑!”
陈独秀喝一声:“酒呢?”
沈玄庐说:“在呀!”
陈独秀跺脚:“怎么不喝?”
高君曼出现在楼梯口,头发蓬蓬乱乱:“当家的,你这两天血压高!”
陈独秀说:“共产主义幽灵进家门了,血压再高也不能不举杯!喝!”
沈玄庐乐得大叫:“喝!”
陈独秀说:“君曼,快上酒杯!柜子里有五香花生米!我昨日买的!”
高君曼端来了白瓷酒杯,叮叮咚咚排开,众人一一斟上。
陈独秀举起手中酒杯说:“一为马克思和恩格斯,二为陈望道,三为专门借我这册英文版的李大钊,四为贡献出日文版的戴季陶,五为诚聘陈望道来上海共事的沈玄庐,干杯!”
众人听得高兴,齐喊“干杯”,正待痛饮之时,只听陈独秀急喊一声:“慢!”
陈独秀说:“我今日兴奋,再多说几句。这本《共产党宣言》,可以说是全世界共产主义者的圣经。起始是德文版,后来出了英文版、俄文版、法文版和西班牙文版。在中国,一直没有全译本。北京南京报章上,断断续续译出一点章节的,倒是不少。我与守常先生不止一次谈起,什么时候才能有中文版的《共产党宣言》呢?我南下上海之时,李守常专门借来了英文版的《共产党宣言》,托我到了上海之后找人翻译,争取付梓出版,后来,我就找到了这位浙江义乌人氏!我给了他英文版,季陶给了他日文版。啊哈,亏得你陈望道是义乌人氏啊,义乌人素以骨头硬朗著称啊。当年戚继光抗倭,专门招募义乌人组成戚家军,攻无不克。你陈望道看来也是攻无不克,必是戚家军之后。望道,你今日立下大功了!你为全中国的共产主义者望了道了!来,来,为中国共产主义者有了自己的全译本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