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朗读
暂停
+书签

视觉:
关灯
护眼
字体:
声音:
男声
女声
金风
玉露
学生
大叔
司仪
学者
素人
女主播
评书
语速:
1x
2x
3x
4x
5x

上一页 书架管理 下一页
第十六章 反抗,全国的枪和矛都在滴血
,二十九年了。”陈独秀蹲着说。

    “三十年了。”

    “三十年了?”

    “三十年缺四个月。”

    陈独秀默然无语,取过毛巾,为妻子擦净脚。他在擦的时候,感觉到有好几粒乎乎的东西溅在头顶上。他知道那是眼泪。

    眼泪是眼泪,洗脚水是洗脚水,同为液体,自不可同日而语。所以陈独秀端起木盆时,沉沉静静对妻子说:“世上很多事情,泼出去就泼出去了,也难收回来了。你呢,虽然受了委屈,也该知道覆水难收的道理。”

    乔年在病榻上翻了个身。他听着父亲这话,心里难受,但是他想,这也是没法子的事。“穿破才是衣,到老才是妻”的感觉,陈独秀不会有。

    高晓岚说:“你去泼水吧。这泼水的道理,三十年来,我是没有一年想不通的。”

    可是当陈独秀的一脚盆水重重地泼在天井的青石板上时,高晓岚仍然是浑身一哆嗦。

    陈独秀回房,对自己的结发妻子说:“我今天为你洗脚,也是在偿还一笔债。”

    高晓岚听不明白丈夫的意思,抬眼看着他。

    “有个噩耗要告诉你。若是我今天不说,你日后也会知道的,还不如今日说了罢。”陈独秀说。

    噩耗?高晓岚吃惊了。她知道噩耗两字,是天下最不吉祥的字眼。陈独秀说:“延年他……”

    高晓岚失声了:“延年怎么了?”

    乔年霎时从床上坐起来,瞪圆了眼:“爸爸?”

    陈独秀说:“延年遇难了。”

    “天哪!”高晓岚头一晕。陈独秀冲了一步,急忙扶住了她。

    乔年呜咽起来:“哥哥!……”

    乔年早知道身陷囹圄的哥哥会凶多吉少,但是一旦闻知此噩耗,他的一颗心也无法抑制地剧痛起来。

    高晓岚以手捂脸,泪如雨下:“延年呀,那么多年,妈妈都没有见你!你怎么说走就走,连妈都不见一面呀!”

    她哭了一阵,站起来,从碗橱里拿出一瓶酒,递给陈独秀,说:“你给延年喝!”

    陈独秀将酒洒于地上,说:“延年,爸爸一辈子都在磨练你,叫你吃苦受苦,今日,你也算是走到头了。你做了你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爸爸也不说对不住你了,只盼你一路走好。”

    高晓岚闻言又哭,哭几声,指着陈独秀说:“我现在一点都不恨君曼妹妹了,只恨你!要是没有你这样一个一辈子都在闯祸的父亲,儿子怎么会死在人家刀下!”

    陈独秀以手扶额,不语。

    “你还不说一声对不住,你心狠啊!是你害了延年!”高晓岚又这样说。

    陈乔年呜咽着爬下床来,拥住母亲,说:“妈,我说一句实话,我和我哥,都不怪爸爸,而且,我和我哥,打心眼里,一辈子都感谢爸爸!”

    母子俩抱头痛哭。陈独秀受不了这种哭声,起身就出了门。

    踏出门外,他一时不知往哪里走了。他又一次感到了浑身无力,便一屁股坐在门槛上。一个鹤发童颜者慢吞吞走过来,手持“麻衣神相”四字之幡。“这位先生,天庭饱满,双目有神,只是眉心发青,双颊带乌,只恐近日有难,在下给先生算一卦如何?”

    陈独秀挥挥手,不耐烦地说:“我这人,命硬。我生来就知道自己会有如何下场。请先生走开!”

    麻衣相士走开了,觉得这人挺无趣。

    但是陈独秀这句话没有说对。他自己的未来变数如何,他其实并不知晓。

    仅隔一个礼拜,他就不是中国共产党的总书记了。

    1927年7月12日,在陈独秀右倾投降主义的危害日益加深的情况下,共产国际终于通过鲍罗廷传来了指示,陈独秀停职,由张国焘、
上一页 书架管理 下一页

首页 >建党伟业简介 >建党伟业目录 > 第十六章 反抗,全国的枪和矛都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