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了几分钟后,罗朗重新对公证人的拜候感到奇怪。
“总之,为什么他不写几个字来,为什么让他的文书来了三次?为什么他自己要来?”
皮埃尔认为这很自然。
“很可能他要求立刻回答,并且他可能要给我们说点儿要保密的话,不太想写下来。”
于是他们变得心事重重,而且四个人都对邀来的这个外人感到不便,她妨碍了他们的讨论和应当采取的决定。
当公证人来的时候,他们回到了客厅里。
“您好,亲爱的公证师。”
他尊称勒-加尼先生为“公证师”,这是所有公证人名字的前衔。
罗塞米伊太太站起来说:
“我走了,我很倦了。”
大家略略挽留了她一下,可是她一点不让,也不像平常常做的那样,让三个男人里的一个送她。
罗朗太太赶快走到新来客旁边说:
“请喝杯咖啡,先生!”
“不要,谢谢,我刚吃过饭来。”
“那么,喝杯茶?”
“我不说不,可是请待会儿,我们先谈谈正事。”
这几句话以后是一阵子寂静,只听到摆钟有节奏的声音和楼下笨手笨脚的女仆洗锅的声音,那连门口都能听到。
这位公证人说:
“您在巴黎是不是认识一位马雷夏尔先生,雷翁-马雷夏尔?”
罗朗两口子同声欢呼道:“这没有错!”
“这是你们的一个朋友?”
罗朗慎重说:
“最好的朋友,先生,他可是一个巴黎迷,他总是逛大街。他是财政处的头儿,自从我离开首都后就没有见过他。后来我们又断了通信。您知道当相互离远了以后……”
公证人严肃地说:
“马雷夏尔先生去世了。”
这一男一女同时作了一个听到这类消息时人们常作的悲伤的吃惊小动作,虽有的晕厥有的不晕厥,但都很快。
勒-加尼先生接着说:
“我在巴黎的同行刚通知我,他遗嘱中的主要安排,其中立你们的儿子让,让-罗朗先生为他全部财产的嗣承人。”
大家如此震惊,以致找不出一句话来说。
罗朗太太是第一个,控制了她的感情,结结巴巴地说:
“我的天哪,可怜的雷翁……我们可怜的朋友……我的天……死了!”
在她的眼眶里淌出了眼泪,女人们的静悄悄的眼泪,从心灵里出来的泪珠儿,如此晶莹,它流到了两腮上,看来如此痛苦。
可是罗朗思想中主要不是不幸带来的悲哀而是所宣布的希望。他虽然不敢直接问这一遗嘱的条文和财产的数字,但为了达到这个令人关心的问题,他问道:
“他是怎么死的,这个可怜的马雷夏尔?”
勒-加尼先生完全不知道。他说:
“我只知道死者没有直接嗣承人。他将他的按百分之三年息收年金两万多法郎的全部财产留给了你的第二个儿子,他见到他出生、长大,而且判定他值得这份遗赠。如果让先生拒绝接受,遗产将赠给孤儿。”
这位父亲已经按捺不住他的高兴,他嚷道:
“老天爷!这真是出自心灵的好意。我呀,要是我没有下代,我也决不会忘记他这个好朋友!”
这位公证人微笑着,他说:
“我也很高兴亲自来向你们宣布这件事。给人报告好消息总是受人欢迎。”
他一点都没有想到,有这个好消息是由于一个朋友,一个罗朗老爹最好的朋友去世;罗朗老爹自己也一下子忘记了刚才认真声明的深交。
只有罗朗夫人和她的两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