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阿兰梅特兰德
么吗?是能还是不能?如果不能,为什么?
阿兰·梅特兰德对法律和正义并没抱有什么幼稚的幻想。虽然他刚刚加入律师的行列,但他知道,所谓正义既不是自动实现的,也不是不偏不倚的。有时非正义一方还会战胜正义的一方。他知道,一个人的社会地位对罪与罚都很有关系,那些用钱来充分利用一切法律程序的人往往很难因为犯罪而受到应得的惩罚,那些不太有钱的人则办不到。他确信,法律程序的迟缓有时会使清白的人失去应有的权利,有些人则因开庭一天的费用极高而未能寻求申诉和赔偿。而另一方面,在案件积压而过度繁忙的地方法院,法官们为有效地伸张正义,常常不能认真考虑被告人的权利。
所有从事法律工作的实习生和律师都迟早会了解这一切的,梅特兰德也一样。有时,这一现实使他感到十分痛苦,如同那些年纪虽长,但多年的法庭生涯已磨掉他们现实主义锐气的老律师同行们一样痛苦。
但是,尽管法律有其缺陷和不完善之处,它毕竟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它本身,它的存在。它的最大的功劳就在于它有章可循。
法律存在的本身向人民表明,平等人权是一个值得追求的目标。至于法律的缺陷则需要通过改革纠正它。改革总是不断出现的,虽然总是落后于需要。但是,无论是对于最卑微的人,还是对于最伟大的人,只要他们愿意诉讼法律,法庭的大门总是敞开的,而在它的后面,同样敞开的还有上诉法庭的大门。
可惜,只有对亨利·杜瓦尔例外。
阿兰意识到参议员那怀着期待的目光正望着他。莎伦的脸上有一丝难以察觉的不满。
“德弗罗参议员,”阿兰说,“如果我受理这个案子,并假定船上的那个偷乘者愿意我为他辩护,那么我的委托人将是他本人,是这样吗?”
“我想你可以这么说。”
阿兰笑了。“换句话说——是的。”
参议员仰起脸来大笑着。“我开始喜欢你了,孩子。请接着讲。”
“即使你在事情的幕后,”阿兰谨慎地说道,“我代表我的委托人所采取的一切行动都只能由我和我的委托人来决定,不必与任何第三人商量。”
老人机敏地望着阿兰。“难道你不认为请戏班子的人有权……”
“不,先生,在这件事上不行。如果我有一个委托人,我就要努力满足他的最大需要,而不是去做政治上对别人最有利的事。”
参议员的脸上的笑容消逝了,他的声音明显地冷峻了起来。“我应该提醒你,我现在给你提供的机会是许多年轻律师梦寐以求的。”
阿兰站了起来。“那么我建议你到电话簿上找他们吧,先生。”他转向莎伦。“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等一下!”参议员先开口了。他也站了起来,正视着阿兰。他那洪亮的大嗓门又响了起来。“我要告诉你,我的孩子,我认为你缺乏耐心,傲慢无礼,知恩不报,但我还是接受你的条件。”
于是,他们握手成交,参议员让阿兰留下吃午饭,但阿兰谢绝了。“我最好今天就到那条船上看看,”他说道。“因为船要按时起航,时间恐怕不多了。”
莎伦领着他朝门口走去。阿兰一边穿着大衣,一边意识到她有意朝他贴近,以至于她身上的香水味都能被闻到。
他有些尴尬地说道:“能见到你真高兴。”
她笑了。“我也这样想。”她脸上的酒窝又出现了一下。“而且即使你不向爷爷汇报情况,有机会还是再来坐坐吧。”
“我感到奇怪的是,我怎么会这么久没来找你,”阿兰高兴地说道。
昨天晚上的那场雨在码头上留下了滩滩水洼,阿兰·梅特兰德小心地绕开水洼走着,不时地抬头向前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