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雨欲来
多谢了,秀松!”看着王秀松斯斯文文的样子,王鉴真是佩服这个二十刚出头的小伙子。
王秀松出生于一个地主家庭。弟兄三人,他是长子。七岁那年,其父王建禄就送他到一所私塾读书。父亲热切希望王秀松能“跃登金榜”而精通他那一套“学处世之道,通做官之理”。所以,当王秀松以优异成绩考入武汉中学时,王姓家族中“有声望”的入欣喜若狂。以为王家“发达有望”,经集中商量之后,决定每年抽出祖辈中的一部分经费来资助王秀松读书。王建禄更是得意,再三嘱咐王秀松要用功争气,学成功名而不负家族父老之殷切希望。谁知王秀松早在上私塾时,就在私塾老师的教导下,对清朝的腐朽统治表现出强烈的不满。到了武汉中学之后,经过董必武、陈潭秋的教导和培养,很快就迷上了革命,迷上了共产主义理想,尤其是在声援“五卅”惨案的运动中,更因表现突出而深得董必武先生的喜爱。这次回乡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叫人吃惊——发动群众找王氏族长王彤宾算祖帐!
王氏家族族长王彤宾,外号“黑鱼老爷”,曾任沙坪会长,是一个有政治势力的大恶霸地主。他家几代都掌管着王氏家族的祖田,种王氏祖田的农民,一年要向王彤宾交4000多担谷,而多收的谷除了祭祖用一部分外,其余就都被王彤宾独占了。他依仗权势,从未向家族公布帐目,群众敢怒又不敢言。特别是栗林咀的农民,无钱无势,更不敢找王彤宾算帐。王秀松却不畏王彤宾的淫威,不顾族权的势力,回家后就带领栗家咀的贫苦农民50余人,拿起扁担锄头,直奔沙河王家,逼着王彤宾算祖帐。通过算帐,揭露了王彤宾的贪污行为,王氏家族的每个男女,不论老少,都分得了三斗谷子,还清算了一笔钱,作为办学费用。真可谓在太岁头上动了一把土。农民自然乐不可支,但却气煞了“望子成龙”的父亲王建禄。见王秀松带人冲向沙河王家,他便把身子跳得老高,叫骂不绝:“孽种——你这个想要人命的孽种!”
想到这里,王鉴微微一笑。看王秀松一副若有所恩的样子,便不自觉地说:“秀松,过了这段时间,你干脆给咱们到广州去学习。像克敏说的那样,把人家好的东西学回来。”
“什么?噢,明白。等过了这一阵子再说,好不好?不过,我刚才寻思了半天,要说发展组织的话,七里坪的张南一倒是不错的……”
不等王秀松把话说完,王鉴就止住了他的话,说:“现在不谈这个。现在你我的任务也是两个,第一,走路;第二,睡觉。”说着,自己就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虽然戴克敏再三挽留,但王鉴和王秀松还是出门了。过了不几天,还是晚上。浓密的夜幕低垂,忧郁的河水沉寂。时而一声犬吠,越发显出夜的清冷。但在七里坪北街的一间小小的茅屋里,此刻却极是隐秘地亮着一盏悬吊在茅屋中央的松明子灯。灯光无言地扑跳着,映着四周一张张差不多都是一个神色的脸。
“快来了吧?”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问。“应该来了。”一个稚气的声音在答。一问一答,屋外便传来了一声谨慎的咳嗽声。接着,以打鼓说书维持生计的张南一一挑门帘就闪了进来。一进茅屋,他的神情不自觉地便有些紧张。两眼直直地盯着挂在茅屋正面墙正中央的党旗,紧走两步,上前就要打敬礼。
周围人不出声地笑了。王鉴忙上前说:“莫急。不是这样的。”说得张南一一时红了脸,不知该怎样才是好。
等到屋子安静下来之后,王鉴便宣布会议开始。接着,有人便十分简约地介绍了张南一等同志的情况;接着,王鉴便宣布张南一等同志为中国共产党员;接着,在王鉴的带领下,他们面对党旗,举起右手,开始宣誓。
声音不高,却吐字清晰。字字句句,掷地有声。仿佛经由他们胸腔而发出的近乎震荡的声音,并不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