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革命“投名状”
,只是方向与盛宣怀、端方相反。
尹昌衡虽然年轻,手段却极其老辣。他依靠着川籍军官的力量,与失意的谘议局副议长罗纶合作,一个动用军方的力量,一个动用会党的力量,成功地赶走了蒲殿俊和朱庆澜,夺得了政权。
尹昌衡1909年回国后,先在广西当军校教官,因过于激进而被除名。赵尔巽不拘一格,任命他为四川督练公所编译科长兼四川讲武堂教练官。1910年,在新军十七镇成立典礼上,他居然当场驳斥了前来致贺词的赵尔巽,认为这支部队的成立并不值得四川人高兴庆贺,因为军械过于落后,是日军的淘汰装备,而指挥官朱庆澜本非军人,并不知兵。他甚至宣称,四川能带兵的就是他自己及周俊(后来成他的死党)两人。难得的是,赵尔巽从此对他另眼相看,十分器重。尹昌衡从此名声鹊起,成为新军中川籍军官的灵魂人物。
此时,端方如果回京,还是完全可能的。但是,他一方面想等成都的饷银送到,另一方面还要等一名姓周的“土寇”率众来降,结果等到的是自己的末路。
终年51岁的端方,曾经是八旗中的一颗政治明星。
这些人积极准备在武昌暴动,没想到四川保路运动发展迅猛,政府便下令端方带领鄂军开赴四川,进行剿抚,这令军中密谋者们措手不及,于是就相约分头起事:武昌暴动如果失败,则给前线发电“母病愈”;如果成功有望,就发电“母病危”;而如果完全得手,电文就是“母病故”。显然,他们都希望得到“母病故”的消息。
蒲殿俊便给罗纶挂了个电话,随后告诉周善培:“问过梓卿了,他没有派人。”
将兵变的账算到赵尔丰头上,这是一个巨大连环计中的最后一环。后世史家不问青红皂白便采信了胜利者的说法,赵尔丰再度背上巨大的黑锅。
乱兵随后冲向大清银行及各银号、票号,成都城内的主要商业街及各处豪宅均不得幸免。根据当时的报纸报道,军队变乱后,警察也加入了抢劫队伍,随后是外州府县前来成都庆贺大汉军政府成立的人们,再就是成都本地的地痞流氓,“蜂拥而起,一时遍地皆盗,草木皆兵。其被劫情形,自一而再,自再而三,甚至有被抢五六次者”。枪声阵阵,火光冲天,已经200多年没有遭遇兵灾的“锦绣成都,遂变为野蛮世界矣”。
当国内外都对端方出任直隶总督而给予热望时,端方却在半年内因严重违纪而被革职。
卫队被调离总督府,在成都南苑集结,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丝毫不知道有一支部队已经将他们包围,将他们纳入了大炮的射程——如果他们敢于尽忠职守,他们将遭到彻底的毁灭。
军队随着端方到了夔州(万县),听到了武昌暴动的消息,开始抗命不前。端方是大做思想政治工作,“许每人发银质奖牌一面,五品军功札子(委任状)一件”,加上圣旨嘉奖。但众人不为所动,到达重庆后商议起事时机,认为大军尚未集结,再隐忍一段时间。等到了资州,大军云集,而武昌暴动的消息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却一直没收到“母病故”的电报,于是他们认为一定是端方截留了电报。其实,此时电讯中断,连端方本人也很难收到电报。
周善培松了口气,道:“那就请军政府赶快派人到督署,把那两个人带到军政府去追究根底。”
兵变当晚,成都城内的三帮人——同盟会、保路运动首领们及军官们,分别召开了三个会议,各自商议应如何在善后中获得更多的好处。
亲历此事的郭沫若日后回忆,兵变发生时,他正好要到堂姐和大哥家中去,在东大街遇着一位“上穿灰鼠马褂,下穿狐皮袍子”老爷模样的人,在他的狐皮袍子下露出了一条有红色标记的军裤来。当人们把他的马褂、袍子剥开后,里面还有一件女人的狐皮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