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监
都要有御宝文书,不然,岂不是迹近谋反或是形同割据了么?况且明太祖的那些禁例,作为对象的虽是内监,而认为应予注意的,却还是在于后来继位为帝的后人们,要他们特别注意到这些地方,不要在这些去处给予方便。永乐当然不会无知至此,他这么说不过是打个圆场,粉饰一番而已。
对于“内侍不得识字”,永乐同样也未予重视,他曾特命范弘、王瑾、阮安、阮浪等四人都去读书,要使他们能通经史,善笔札,并即以此用来侍奉当时尚在东宫为皇太子的朱高炽。这几个人都是英国公张辅出征交趾时掳来的姣童,永乐欢喜他们聪明姣好,所以阉为阉人,并使他们能以文笔来侍奉太子的。后来这几个人,还都在宫中起过一些作用。
永乐虽说破坏了“内侍不得识字”这一禁例,但准许读书的人数究竟很少,而且是在暗中进行的,并没有公然表示违抗。到了明宣宗,也就是朱棣的孙子,年号是宣德的朱瞻基即位为帝后,则已大模大样否定了“内侍不得识字”这一条。他以明令在大内设立了内书堂,选了一些较为聪明的小内监,送到那里去读书学习,要使他们习知经史,娴于文墨。这种做法竟即成为定制,直到明亡,内书堂才跟着归于消灭。最初在内书堂做教习的是大学士陈山,后来还有很多的大学士或是学士在那里任过教。有些时候,甚至有两三个人同时在那里任教。由于教的人都是读书有得的人,所以在内书房读过书的内侍们,书都读得不错。史称他们是,“用是多通文墨,晓古今,逞其智巧,逢君作奸。数传之后,势成积重,始于王振,卒于魏忠贤,考其祸败,其去汉、唐何远哉”!此论倒也颇是,但说“卒于魏忠贤”则不为确。如说卒于崇祯之际的曹化淳或高起潜,才更合适。魏忠贤完结时不但离着明代灭亡还有十几年,并且他也没在内书堂里学过什么。他是个半路出家的宦官,在内书堂大概也混过几天,但并没有认真读过什么书。在明代所有颇能为祸一时的大珰中,他是唯一的、没有读过什么书的,当时甚至盛传他连字都不识。
在二十四衙门中,司礼监一向便占有首要地位,而为一切内监追逐争夺得最为炽烈的位置。历来,司礼监设有提督太监、掌印太监各一位,其下还有秉笔太监、随堂太监、书籍名画等库掌司、内书堂掌司、六科廊掌司等各类太监,这些人员都无定额,人数多少,时有不同。司礼监提督太监的威权最大,司里司外一切事情几乎他都能管。由于他从来便有督理皇城内一应仪礼刑名和钤束管下人等的权力,所有内监的处罚、惩戒便都掌握在他的手中。掌印太监是管理内外章奏的,在御前核对各项章奏并予用宝颁行是他的事。秉笔太监也很重要,他们不但常常根据皇帝的口头吩咐,代拟旨意,连照阁票批硃的权柄也掌握在他们的手里。所谓“批硃”,便是根据阁臣的票拟文件,用硃笔批具意见,或是认可,或是批驳,或是指出另外的做法,交回阁中,命其照拟。这批硃一事,原本是皇帝自己分内的工作,并且是他最主要的工作,实不应交给别人代为。但是或因皇帝太忙,或因一时心绪不佳,倦于理事;或因心有旁骛,讨厌这类麻烦;或因虽已登基在位,而年龄尚幼,还拿不起来……皇帝不能或不愿办这种事情的原因很多,但又实在不能不办,近在身边的司礼太监便成了当然的替手。这在最初当然还是偶然代办,后来习以为常,批硃一事竟成了司礼秉笔太监的例有职务。所以有内书堂之设,其主要目的就在于提高内监们在这方面的能力。
司礼监抓到了批硃权,它的权力便伸延到了外廷,影响到了阁臣的职务,有时比阁臣的作用还大。因为票拟只是提出方法和意见,批硃却起着决定的作用。此外,司礼监还掌握着以侦查、缉捕、审办人的,类似特务组织的东厂,对外的影响更伸展到全国各地。为了加强帝制的统治力量,明代在建国之初便设有锦衣卫镇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