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监
司,并于刑部狱以外还设有诏狱。这锦衣卫镇抚司便是专门用来侦伺、缉捕人的一个特务机关。但是后来还嫌不够,便于永乐十八年(1420),又设立了更为接近皇室的东厂,由于司礼监便有督理刑名的职务,所以东厂便即由司礼监经管,设有一名提督东厂事务的太监。由此也可看出,永乐比他的父亲更加信任和倚赖内监。锦衣卫和东厂,因为职司相同,在权限上又无明确的划分,所以彼此之间常有互争之事,何者居上也是时有不同,有时是锦衣卫得势,有时又是东厂占了上风。但掌管锦衣卫的虽多是皇帝的近幸,但终是外臣,比起管理东厂的内监来,和皇帝的接近到底差着一些,所以东厂占上风的时候总要多些。侦事和缉捕给提督东厂的太监带来了很多敲诈勒索、贪污受贿的机会,可以说是个极美的肥缺,所以这个职位的争夺一直便很激烈。到明宪宗为帝的成化年间又于东厂之外增设西厂,便是由于安抚争夺东厂不能得手的汪直才又加添的。这汪直是个瑶人,非常狡黠,又出身于最为明宪宗朱见深所宠爱的万贵妃的昭德宫里,所以朱见深也极宠信他,常派他换上便衣,到各处去探查一些想要知道的隐秘事情。那时提督东厂的太监是尚铭,虽也很会办事,但便给不如汪直,所以汪直多次想把东厂这块肥肉从尚铭的手里夺过来。朱见深觉得尚铭并无不合之处,不便把他的职务撤销,但又不愿使汪直过于失望,因而便增设了这个西厂,使尚铭、汪直平分秋色,两人都有一块肥肉。
东厂、西厂之外,在正德初年还在宫中设过一个叫“内行厂”的侦事机构。这是明武宗朱厚照为那个最受他宠信的内监刘瑾才加设的。这个厂成立得最后,为时也最短,但初设时气势却极大,连东厂的缉事人员也都怕它。这个内行厂可说是与刘瑾的命运紧连在一起的,刘瑾势盛时,它也最得时;刘瑾被诛后,它也就瓦解烟消了。西厂虽比内行厂存在的时间要长些,但为时也不能说久,它立而又撤共有两次,都是与汪直的兴败有关,所以,如说西厂是与汪直的命运紧连在一起,也是可以的。西厂初设时,气焰远出于东厂之上,捕人更其迅捷,用刑也更残酷,常会使人筋骨都至寸解。汪直每出,总要率领不少的随从,横冲直撞,连公卿也要避道。兵部尚书项忠遇而不避,竟也遭到了他的凌辱。西厂第二次被罢是在成化十七年(1481),此后汪直的宠任日衰,西厂也便没有重设。
只有东厂是与明代共始终的。它历时极久,积累亦多,时常派出各色各样密探出外侦察,令人真有谈虎色变之感。明末以至清初,有很多笔记小说都曾谈到东厂所派出的密探,其侦察之诡秘,很有些出人意料。其中有个内容大致相同而姓名则异的故事,分见于几篇小说里面,故事的内容,大都是这样:故事的主人,大致都是提兵在外的总督或是巡抚一类的官员,他身边有个多年随侍的仆人,这人极聪明、极勤快、又极忠心,因而极受信倚,已经到了不可或缺的地步。一天,这仆人突来辞事,说是他想走了。主人惊疑难舍,极力挽留,并且坚问他忽然要去的原因。仆人被逼无奈,才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原来他并不是个世代为仆的人,却是个东厂的探子。东厂派他到主人那里来做坐探工作,一切工作往来、私人生活等等都要按时汇报。仆人还说,他很敬佩主人,他的汇报都很切实公道,所以东厂认为无须再加监探,现在便要召他回去,另外安排别的任务了。主人听了,惊奇不已,细加回思,多年来跟随着自己,参与了各项生活的,却原来竟是这样的一个人,不觉吓出一身冷汗,感到极为后怕。这个分见于多处的故事,情节大致都是如此,所不同者,不过是主人的姓名、官阶各异而已。这种情况,有的认为原本应只是一个人的故事,辗转流传,为人误引,后来竟分属于不止一人了。有的则认为,那应是东厂派出的探子普遍采用的手法,因此人虽不同,故事却极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