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磨坊
五团三个连,在团长韩东山的直接指挥下,抗击敌人两个旅的轮番冲击……在他们的阵地前,敌人留下的尸体像劈垒柴一样,一堆又一堆的遍布于鹿砦附近。
战斗持续进行了半个月,唐式遵发起了几十次进攻,大面山阵地仿佛人间地狱。
在玄祖殿阵地与许世友并肩作战的张才千回忆:
敌人在以主力进攻大面山的同时,以一个旅的兵力,由清花溪分数路向我玄祖殿阵地进攻……首先以密集的炮火向我军阵地进行了约二十分钟的破坏性射击,紧接着便以整营整团的兵力,分数路朝我们的阵地扑来。这些“双枪兵”由于刚过足了鸦片烟瘾,这时候精神足、劲头大、攻得猛。面对敌人优势兵力的进攻,我三十四团一营一、二连隐蔽在工事里,一面密切观察着成堆成群往上爬的敌人,一面组织神枪手用冷枪不断地杀伤敌人。等敌人爬到距我前沿阵地三、四十米时,居高临下,向敌人展开了猛烈的火力袭击,步枪、机枪一齐开火,马尾手榴弹一枚接一枚地投向敌群。顿时,打得敌人死的死,伤的伤,像山崩一样纷纷倒下。其余的见势不妙,争相向后逃窜。敌人第一次进攻被打退后,接着又组织第二次、第三次进攻,结果仍是伤亡累累,我军阵地却屹然未动。到了下午三、四时,“双枪兵”的烟瘾上来了,哈欠不断,进攻也没劲了。这时用望远镜可以看到,在敌军阵地上,张开了无数雨伞,许多敌军官兵躺在伞下点燃烟灯,摆出烟枪,开始“吞云吐雾”了。一营指挥员便抓住这个有力战机,派小分队从几个方向突然向敌人发起攻击。敌人惊慌失措,乱成一团,失去指挥,争相逃命……这一天,敌人一个旅的进攻就这样被我军三十四团两个连击退了。
大面山阵地上也出现以敌人烟枪为靶子的趣谈。
7月16日,血战一天后,天色渐晚,战场渐渐安静下来。二十五师的战士们抓紧时间抢修工事。许世友、陈海松到七十五团的阵地巡视,突然发现进攻的川军一反常态,没有撤走,而是停在红军的阵地前。再仔细观察,敌阵中,一团团亮光时明时灭,原来这是川军士兵烟瘾发作,竟然躺在红军阵地前抽大烟。许世友笑了:“这倒给我们提供了一个练习夜间射击的好机会。”
他从身边的战士手中接过步枪,瞄准不远处明灭的烟枪连开三枪,随之传来惨叫声,亮光立马熄灭一片。阵地里的红军战士都向师长学习,以闪亮的烟灯为靶子,开展射击比赛,打得川军士兵心惊肉跳,再也没人敢在阵地前抽烟了。
看到敌人恶狼似的没完没了地向我军阵地猛扑,总是我军战士们挨敌人的炮弹砸,虽然战士们英勇反击,但老被人打总让人不舒服,张才千想换个方式给敌人一点颜色瞧瞧。三十六团报告,部队在一次反击中,抓了几个俘虏。张才千脑子一转:“带过来。”几个俘虏被带来,张才千一见,妈呀,这哪里是人,这分明是鬼!三个俘虏除了高矮不一样,其余的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浑身精瘦,眼睛深陷,两腮无肉,胡子拉碴,蓬乱的头发长长的,几乎让人难以区分男女,身上的军衣几乎成了碎布条,细长的胳膊如同麻秆,腿和胳膊一样粗,看样子一阵风都能吹倒,眼睛几乎分不出黑白,浑浊无光。三个家伙一见到张才千,立即跪倒在地,口称红军官长饶命。张才千让他们站起来,又让警卫员给他们一点吃的,让他们缓和情绪,然后聊家常似的问他们是哪里人,当兵多久了,慢慢地问到敌人的具体情况。这几个家伙有问必答。张才千很快了解到,眼前的敌人有一个多旅,其中有一个团就住在不远的罗家垭。罗家垭以前就是三十六团的驻地,我军对那里的地形非常熟。张才千立即叫来三十六团团长,让他想办法去偷袭这股敌人。
当夜,三十六团交通队派了三名战士,乘着夜色悄悄摸进罗家垭。罗家垭是一个山村,村里村外住满了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