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章 功乎?过乎?青史千秋有评说
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们已快临到这极人世悲惨之境地。这在世界上稍有人格之民族,都无法忍受的。我们的东四省失陷,已有六年之久,继之以塘沽协定,现在冲突地点到了北平门口的卢沟桥。如果卢沟桥可以受人压迫强占,那么我们百年故都,北方政治、文化的中心与军事重镇北平,就要变成沈阳第二!今日的北平如果变成昔日的沈阳;今日的冀察亦将成为昔日的东四省。北平若可变成沈阳,南京又何尚不可变成北平!所以卢沟桥事变的推演,是关系中国整个国家的问题,此事能否结束,就是最后关头的境界。
万一真到了无可避免的最后关头,我们当然只有牺牲,只有抗战!但我们的态度只是应战,而不是求战;应战,是应付最后关头,必不得已的办法。我们全国国民必须信任政府已在整个的准备中,因为我们是弱国,又因为拥护和平是我们的国策,所以不可求战;我们固然是一个弱国,但不能不保持我们民族的生命,不能不负起祖宗先民所遗留给我们历史上的责任,所以到了必不得已时,我们不能不应战。至于战争既开之后,则因我们是弱国,再没有妥协的机会,如果放弃尺寸土地与主权,便是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那时便只有拚民族的生命,求我们最后的胜利。
卢沟桥事件能否不扩大为中日战争,全系于日本政府的态度,和平希望绝继之关键,全系于日本军队之行动,在和平根本绝望之前一秒钟,我们还是希望和平的,希望由和平的外交方法,求得卢事的解决。但是我们的立场有极明显的四点:(一)任何解决,不得侵害中国主权与领土之完整;(二)冀察行政组织,不容任何不合法之改变;(三)中央政府所派地方官吏,如冀察政务委员会委员长宋哲元等,不能任人要求撤换;(四)第29军现在所驻地区,不能受任何的约束。这四点立场是弱国外交最低限度,如果对方犹能设身处地为东方民族作一个远的打算,不想促成两国关系达于最后关头,不愿造成中日两国世代永远的仇恨,对于我们这最低限度之立场,应该不至于漠视。
我们希望和平,而不求苟安;准备应战,而决不求战。我们知道全国应战以后之局势,就只有牺牲到底,无丝毫侥幸求免之理,如果战端一开,那就是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所以政府必特别谨慎,以临此大事;全国国民亦必须严肃沉着,准备自卫。
如果说,在上述谈话中蒋介石对于中日开战还留有一点余地的话,一个月后,在《国民政府对于现在中日局势发表声明》中,则明确地昭告世人:中国为日本无止境之侵略所逼迫、兹已不得不实行以自卫抵抗暴力。
8月7日,蒋介石把上述抗战决心化为行动,这一天他召集南京国民政府党政军要人在南京举行最高国防会议,并作出两项重要决定:一、“中国实施全面抗战”;二、中国抗日战争“取持久消耗战略”。两天后,上海发生虹桥机场事件,蒋介石遂宣布:中国从此进行对日抗战。
又过两天,即8月11日,国民党中央政治委员会通过《国防最高会议条例》,按照条例的规定,中国“全国国防最高决定机关,对于中央执行委员会政治委员会负起全责任”的国防最高会议宣告成立。国防最高会议主席由军事委员会委员长担任,副主席由中政会主席担任。成员包括:“中枢党政军各方面的首脑人员”,其职责主要分为四项:(一)国防方针之决定;(二)国防经费之决定;(三)国家总动员事项之决定;(四)其他与国防有关重要事项之决定。
《国防最高会议条例》的颁布,使蒋介石拥有极大的权力,他可以对党政军一切事项“不依平时程序,以命令为便宜之措施”。会后第二天,根据蒋介石提议南京国民政府再次举行国防会议,决定: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为抗战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