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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札 险滩
的位置与名字,有杜英树、台湾铁枣、岩海枣、柳杉、蒲葵、朴树(这该是老家水井边那棵树了)九芎(极硬的雕刻木,阿赐说)第桃伦(不清楚俗名)荔枝(属无患子科,另有无忧子科;手中蔺草篮内,正好有无忧、无患各一)乌心石、木犀(即桂化)橄榄(我捡过,也渍过,那滋味还在舌尖。昔日帮我打橄榄的孩童们,应该都长大了,不知道被日子渍成如何?)毛果榕(有两株,树高、果实硬而大,掉地似轰雷)红茶花、大红心、十大功劳(这名字真好,可不知由来)刺桐(属梧桐一类,以前误认为梧桐的,应是黄槿树)。好像久别也是奇妙的,平白添了重逢的喜欢。印象最深的是,石阶旁,园内惟一的一棵旅人木。我欢喜这名字,原来常躺在树荫下等人或被等的,是这旅人木。这屿都宿命极了。

    好像小小园内的宿命之歌,到今日才会会唱。

    我能辨认不同的树在风中的鸣口唱,就像能辨认所有与我说过话的人的声音;树的节奏不一样,人的韵律不同。

    白日听贝多芬的月光,像席地而眠的蹇途者。

    这镯子带点紫,带点绿,又带点白。我想,冰种不冰种无所谓,这是青玉了。

    美的是,一种颜色为什么会生出三种不同色泽的恕像?既是石头,为何能冰透?

    弯腰搓衣,颈前的玉印与镯子相激,那声音在耳内如烟漫散,总要停下来听。这些神秘的呼唤,比任何人的挽留更让我确信,我活着,真真地活着。

    34

    帮友人取别墅的名字、甫出生的儿子名字、撰写喜帖的文字……这微服务做多了,竟像早结过婚、生过子……还守过寡。有时,浑需忘了岁数,开始会想死事。

    她们问我将来自己的帖子怎么写?我的心里浮现深山中,蓝色的静静湖泊,印着游移的白云。

    如果天地愿意娶我为妻,这就是我的帖。

    35

    要多少智慧,才能在荒芜的秋野嗅到春的气息,要多少冰砾镇过,火舌舔过,才能倒提人生这捆乱麻?要多少雷雨沁过,才能在疲倦之时,犹听他人把已知的故事话说从头?

    36

    白芒都撒絮了吗?我想这就是绝别的意象。

    37

    只是静静地坐。静静地听。静静地什么也不想。仿佛虚空已经把一切都说明白了。此时,树林内是否自一声栗爆?

    38

    呼烟,测量风的方向,决定翻书的位置。

    39

    风来了,斗笠轻轻晃起来,灯光却是不动的。

    40

    小发财车经过,扩音器嚷着:“紧来买新鲜的猪肉、蕹菜、芹菜、冬白……豆干、豆腐……”黄昏,什么都可以原谅,也不会有人追究新不新鲜,那些漏了菜色的太太们揣着发皱的钞票小跑步出去,大声嚷嚷,应该会明知故问地:“你菜到底新不新鲜?”

    41

    临夜,半山腰传来烧肉粽的唱腔,那男中音的嗓子真润,一唱“肉粽!啊!烧的肉——粽…”大约两岸的树叶都动心动了“鸡脚、鸡翅、鸡肠……”他也把“鸡”念成 “归”,应该是南部人。

    42

    如果有一天,我寄出的信函都回到我眼前,会是什么心情?像半夜梦中惊醒,还是风雨夜里点烛,忽然找到遗失许久的一根发夹来。

    43

    想写一本小品式的小说,一个老婆婆与小男童;一个老公公跟小女童,一对在山野流浪,一对在川河蜿蜒,最后,相逢。哲理式的笔法,不刻意着重时间定位或背景什么的,我想,这是一本内心的小书,人面对宇宙的叹息,人毗邻自然的欢喜,人探问生活如何发迹,人问“人”,人回答“人”。老婆婆是慈悲的化身,老公公是智慧的诠解者;男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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