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队,去做歌手。把爸爸吓坏了,直说不可以,爸爸那个人向来是没脾气的,只叹了口气说:你要做什么都行,不过要先把中学念毕业。妈妈吗?她从来就是把两个眼睛专门放在我的身上,最会干涉我的。她听了我的话,气得脸都白了,说:这叫什么论调?你从哪里听来的?这孩子变了,以前从来不是这个样子的。我说:妈妈,我也有长大的时候,我不会永远做你的洋娃娃,受你的摆弄。我为什么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呢?可是后来我好难过,因为我把妈妈给气哭了。”家栋先还嘻嘻的得意笑着,后来就颓丧的沉下脸。
“她是我妈妈,看着她难过我也不好受。”家栋有点不忍似的说。但他很快的就转变口气,带着讨好的意味:“刘叔叔,我从头到尾就没提你,爸爸妈妈一点也不知道我们常常在一起。”
“家栋,决不要说。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两个男人之间的默契,流浪的画家和流浪的歌手,两个自由的灵魂最真纯神圣的结合。一般俗人不会懂得的,所以顶好别跟他们说。你懂吗?”他说了一大堆玄之又玄的道理,见家栋听得那么专注,一副膜拜的神情,便得意的微笑起来。
他很开心,觉得终于找到了对付庄静的武器。“这个武器她可抵挡不住呢!”他很解恨的想。那一刻,他简直为计谋的得逞要高声欢唱了。
但这种得意和快乐并不久长,当他夜深无眠,靠在枕头上吸烟,回想着一天所发生的事,谈过的话,见过的人的时候,就忍不住要扪心自问:“我这样愚弄一个小孩子,把孩子做报复的工具,我真的已经变得这么残忍了么?”当他这么问自己的时候,他几乎是惭愧的,是蔑视自己的,这当然令他很矛盾,很痛苦。不过这类自责的情绪不是他性情中常会出现的,偶尔出现了,消逝得也很快。
如果他的心里真因为这样而有所不安时,他便回想别人曾对他做过的一切,除了庄静对他的负心,更令他不能忘也不能原谅的是他的祖母和他的父母,他们是怎么样欺骗了、毁坏了他的一生?如果别人能对他那么做,为什么他不能以牙还牙?这几天他想得最多的便是他最后那一段人生的破灭。
那时,他正在海德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