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篇 一场与瘟疫殊死搏杀的城市保卫战
岚站在床前轻轻地呼喊道。
没有回答她。
“大爷,您能说话吗?”李若岚往前走近一步。
老人的眼睛微微睁开,迷茫而疑惑地看看李若岚,颤颤巍巍地问:“是不是我要死了?”“不会的,只要您配合医生治疗,会好起来的。”李若岚说。
“我听不到你的话……”老人急躁起来。
李若岚再往前移,一直贴在老人的床头:“大爷,您不会有事的。我们想问问您得病前后跟谁接触过?”“我跟……”老人的嘴在张,却没有一丝声音。他的手做了一个很小的动作,意思是让李若岚靠近他。
李若岚只得把头靠过去,将耳朵尽量贴近老人的嘴边。
老人在缓缓地讲着一个个名字。李若岚的后背、脖子和整个身子上却像有无数只小虫在爬动,痒得厉害,可又不能抓挠。
老人突然中断讲述病情,说:“我要翻一下身……”他吃力地支撑了一下,却又根本动弹不得,哀求的目光转向李若岚。
“大爷,来,我帮您。”李若岚俯下身子,用双手托起老人的后背……就在这一刻,老人突然大咳起来。一惊之间,李若岚正好与老人面对面。
这是不曾想到的意外:李若岚的两眼看到了自己防护镜上厚厚一层的痰渍——那是一个SARS患者口中喷出的痰渍!会有多少个SARS病毒?百个?千个?万个?那一刻,李若岚只觉眼前一片漆黑,天地在旋转……
可她没有倒下,也没有离开老人病榻半步。
“好点了吗大爷?您继续给我讲谁跟您接触过,好吗?”李若岚定定神,声音依然那样和风细雨,并且微笑着给老人递上一杯水。
此刻,老人那双混沌的眼里,滴出一颗泪珠:“好闺女……”这一例调查,李若岚在病房整整待了两个多小时,而且几乎都是与患者面对着面。当她微笑着退出SARS病房,轻轻掩住那扇玻璃门时,竟然哐当一下倒在了走廊的墙根边,足足20分钟没起来……
在北京的SARS事件中,有一个患者是不能不记住的,他就是家住西城福绥境地区的孙某。孙某是位北方交大的二年级学生。4月1日孙某在军训时得了感冒,那天回家顺便上了人民医院看病,之后又多次去拿药就诊,期间他被SARS感染。北方交大也因为他后来演绎了一场惨剧——65名学生发烧、之后又相继被确诊为SARS患者或疑似病人,222名密切接触者被遣至校外隔离,万名学生逃离学校,校内的交大嘉园A、B、C三座学生公寓也被迫整体隔离,里面的400多人因此不得出入。
孙某的病情传到他家所在的福绥境医院流调队,立即使这个小小的流调队陷入了异常激烈的战斗之中。从居委会提供的情况得知,孙某的家里生活比较贫困,几个人挤在两间70年代盖的旧居民楼里,楼上楼下都是密集的居民。而孙某导致北方交大集体大面积感染就是通过电梯和宿舍等途径。
“想尽一切办法,封锁孙家的病源!”流调队几位女大夫接到任务后,立即奔赴孙家,严防死守在那个狭窄的旧楼里……
第一天,孙某的母亲发烧,被流调队送往医院,确诊为SARS。
第二天,孙某的奶奶发烧,又被流调队送往医院,又确诊为SARS。
第三天,孙某的一个住在楼底做小工的亲戚发烧,被确诊为SARS。
第四天,孙某的父亲——那位长年瘫痪在床头的老病号也发烧。那时北京正处危急时刻,根本无法联系上一辆救护车。流调队面对居民区内如此严重的传染病源,将自己的生与死放在一边,她们不分日夜坚守在孙家的现场。“院长,救护车总算来啦,可谁都不敢去接孙某的父亲下楼呀!”前方的流调队员给正在另一个地方忙活的医院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