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驮在车轱辘上的丰碑
蹬出来的呀,可你们只要好好学习,朝好的方向走,我供你们学习也越干越有劲么。我干啥支持教育?支持你们学生?我晓得我们国家落后就是因为教育没上去,所以我要支持教育,支持你们学生好好上学。我是上面挂上号的人哪,不干出些事来,咋向上面交待?你看你从北京大老远地跑到我这里来,我没有点事迹,没有点材料给你写,你就不好回去写了,我就算啥先进、算啥劳模么?所以我越干越有劲。我对孩子们说,你们只要好好学习,就不要为钱发愁,有我白爷爷一天在蹬三轮,就有你们娃儿上学念书和吃饭的钱。我这么一讲,台下的孩子们全哭了……”
能不哭么!老人在一边依然沉浸在他那幸福的回忆之中,而我却无法平静如波澜起伏的心海世界:一个坐在你面前形似乞丐却比丰碑更巍峨的老人,十几年来从不间断地蹬着三轮,行程50余万里、捐出30多万元帮助贫困生,其本身的壮举便足够让那些大有能力却从不愿向社会、向公益事业施舍的人汗颜,当然那些不仅不向社会、向公益事业施舍且还想尽心思占便宜、伸黑手的人,就更无法与白芳礼老人的精神境界相比。照理像白芳礼这样高龄的老人不仅无需再为他人做些什么,理当完全可以接受别人的关爱。可他没有,不仅丝毫没有,而且把自己仅能再为别人可闪耀的一截烛光全部点亮,并点得如此亮堂,如此光耀!
末后,老人告诉我,虽然他为诸多学生提供赞助的主要生财之源的“支教公司”,其经营地盘因整治城市环境而被拆除了,但他的三轮车还在,他的双脚还健壮,他的那颗爱国、爱教、爱学生的心,还在“扑通扑通”地跳,他就要尽快恢复每月向200多名学生的资助。
“大爷,允许我在这里代表所有受过您老资助的同学向您致意。”我觉得再在老人面前呆下去我就会哭出来。
“好好,让同学们放心,我身体还硬朗着呢,还在天天蹬三轮,一天十块八块的我还要挣回来。”老人吃力地从小凳上坐起来,向我伸过双手。
“您老的手怎么啦?”在我触摸到那双粗糙的手时,心头一阵颤动:老人的两手背上都有一大块发紫的淤血斑!
“前天夜里被几个小偷打的。”老人说,“他们看我这儿乱哄哄的,就想占便宜。我出去拦,他们就用木棍打我……”
我抚摸着老人手背上的伤痕,又是悲愤又是心疼,就像抚摸我自己爷爷的手。
“您老快去医院看看呀!”
“我不去,一去的话他们就要让你住院咋的,我这摊咋整?”真无法明白老人在对待自己的问题上总那样毫不在乎。
临别时,我向他要几份资料带走。老人显得有些为难。我马上明白过来,便说:“大爷,我要的资料我自己去复印,顺便给您多复印几份,以后有记者什么的来了您就可以给他们了。”
老人听后,似乎一下激动起来,脸都有些涨红了,他把手伸过来握着我连连说:“你是我碰到的好人。以前他们来写我,一来就拿走好多材料,我一印就是好几十块哪!可人家是来宣传我的呀,我嘛有话说么!那会儿我做买卖的那些小亭子没拆,也有钱应付得起。现在不行了,我断财源了,资助的那些学生有的一两个月没拿到钱了,所以你看你大老远地来宣传我还让你掏钱,怪叫人那个的……”
“大爷你可别当一回事,比起您这么高龄还一脚一脚地蹬车为学生们捐钱,我们算什么?大爷千万别……”我感觉自己的鼻子阵阵发酸,再也说不下去了。
“再见了,大爷。”
“欢迎再来。”身后,突然传来老人的一声叫喊,“……等文章出来了给我捎上一份啊!”
“哎,一定。”
当时已经走出几步的我,真想再回头看一眼津门的这位令人无比尊敬的老人,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