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篇 隋炀帝与大运河
尽。据《隋书·炀帝纪》中称,王弘、于士澄大业元年三月制造的船只,有数万艘之多,送往东都的船只则有数千艘之多。隋人杜宝在《大业杂记》中,对这支龙舟船队作了较详细的记载,称这支船队共有船只5191艘之多。
乘坐龙舟者亦君臣有别、等级森严。据方亚光考证:位卑于皇后的妃嫔,船名“小水殿”或“浮景舟”,虽也朱丝网络,但却比龙舟、翔螭舟少一重;贵人、美女、十六夫人乘坐漾水彩舟,只有二重。随行的大臣官吏皆按官品高低分乘诸船。五楼船乘坐者为诸王、公主及三品以上重臣;三楼船乘坐者为四品官及僧尼、道士;五品官及各国来宾乘二楼船;六品以下九品以上的从官和五品以上官吏的家属,只能乘坐黄篾舫。
非但乘船者分为三六九等,挽引各类船只的船工亦分等级。挽引龙舟的船工称“殿脚”1080人,分三番,每番360人,皆“着杂锦彩装子袄行,缠鞋袜”。人数多、待遇丰。挽引翔螭舟的船工有900人,名“殿角”;挽引浮景舟、漾水彩的船工,每艘100人,称“船脚”。至于挽引诸王、公主、大臣、僧尼、道士、诸国蕃客之船的船工,则以“黄夫人”称之,每艘配备四五十人不等。其他船不配船工,兵士自乘。从船只的名称来看,有朱鸟船、苍暾船、白虎船、玄武船,为四方宿名,各方船只皆24艘,该为行进中的方位。另有12卫兵士乘船,并载兵器帐幕,内外百司所需供奉之物。船队仅挽船船工便有8万余人,可见其声势之浩,鼓乐之声亦闻之数里。凡所经州县,下令500里内都要献食,山珍海味,多有剩余,则就地掩埋。抵达江都之后,炀帝又令吏部尚书牛弘等议定舆服、仪卫制度。而为制造这些舆服仪仗,役使人工10余万人,“用金银钱帛巨亿计”。故炀帝每出游幸,“羽仪填街溢路,亘二十余里”。
应当说,炀帝南巡,考虑的是安抚江南,加强对江南的控制。此行,特地带上陈后主遗孀沈婺华,显然是为联络南人的感情。十月初二,又在江都宣布免除扬州租赋5年,旧总管内3年,次年初,又纳陈后主六女陈婤为贵人,并特诏灭陈时流放的陈皇室子弟,“尽还京师,随才叙用”。
诚然,如此浩大铺张的声势与仪仗,有皇帝唯我独尊、至高无上的尊严威慑江南的用意在,恐怕也有炫耀功业的心理。当年刘邦初见秦皇仪仗威仪出行,曾感叹大丈夫生当如此,可见帝王对此皆以为然。可像炀帝这般无所不用其极的骄奢荒唐之举,船队与两岸士兵总计二三十万众,沿途献食从役者每天都需十数万人,如此靡费而逞一时之兴,历史上恐也绝无仅有。这哪里是“观省风俗”,“躬亲存问”,使“天下无冤”。分明是鱼肉百姓,奢华游幸之举所带来的灾难。
王船山在《读通鉴论》卷十九中,曾言隋文帝为大俭者,其富有四海,求盈不厌,侈其多藏,甚至有盗边粮一升以上者便将其斩首。然“隋文帝之俭,非俭也,吝也”。“俭于德曰俭,俭于财曰吝,俭吝二者迹同而实异”。将金粟看得越重,则积金粟也越丰。隋积累的财富亦前所未有,隋灭后唐用20年也没有用光,可见其财之富足。可在这种情境之下,其不肖子孙便以为天下皆可随心所欲,莫若财也。谚称“大俭之后,必生奢男”,隋太子杨勇之饰物玩,耽于声色,炀帝之建“离宫别馆,塗金堆碧,龙舟锦缆,翦采铺池,裂缯衣树,皆取之有余”,到头来又资助了李密之狼戾,以丰盈自侈者,只是加速了自己的灭亡。
炀帝首次南巡江都,历时八个月,大业二年三月十六日离开,“陈法驾,备千乘万骑,入于东京”,进入刚竣工的东都洛阳城。
大业六年【610年】,隋炀帝第二次巡幸江都。《隋书》称“三月癸亥,幸江都宫”。二下江都之盛况,史书未载,想来当与第一次相像吧。不过,大业五年便在扬州建了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