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篇 隋炀帝与大运河
人。江都郡丞赵元楷掌供酒馔,帝与萧后及幸姬历就宴饮,酒卮不离口,从姬千余人,亦常醉。然帝见天下危乱,意亦扰扰不自安。退朝则幅巾短衣,策杖步游,遍历台馆,非夜不止;汲汲顾影,唯恐不足。尝引镜自照,顾谓萧后曰:‘好头颈,谁当斫之?’后惊问故,帝笑曰:‘贵贱苦乐,更迭为之,亦复何伤!’”可见其已知大厦将倾,大祸将临,其玩岁愒日以待毙,也算是视死如归了。或许炀帝没有想到,置其于死地的正是他平日宠信的宇文化及等人。其死虽然原因复杂,然死于自己亲近人之手确是古往今来的至理。《隋史》中的宇文化及“性凶险,不循法度,好乘肥挟弹,驰骛道中,由是长安谓之轻薄公子”。据称,其时马文举历数炀帝之罪,炀帝承认“我实负百姓,至于尔辈,荣禄兼极,何乃如是”。炀帝之语,亦揭示出奸佞人性之恶。
叛军退出后,萧皇后和宫人将漆床板拆下,叫人做成小棺,匆忙将炀帝殓葬于江都宫西院流珠堂下。不久,留守江都的隋左武卫将军陈稜集部众穿孝服为炀帝发丧,取宇文化及留下的辇络、乐队,粗备皇帝葬礼,其“衰杖送丧,恸感行路”,以报炀帝提携之恩,将炀帝改葬于江都宫西吴公台下。后据卷190《唐纪六》载,唐武德五年八月,“改葬隋炀帝于扬州雷塘。”胡三省于“雷塘”下注:“汉所谓雷陂也,在今扬州平冈上。”
看来,雷塘汉代便称雷陂,便是落雷之地。唐主李渊平定江南后,将炀帝改葬雷塘,或许有以炀帝为鉴,闻雷而警醒自己之意。而雷塘GFEA1受雷击,至今仍是如此。2005年8月20日下午2时,新修的隋炀帝陵门阙亦遭受了雷击,并击毁了门阙一角。
说起来,李渊作为隋所倚重的重臣,与炀帝有君臣之义。故隋末丧乱边将郡守纷纷起兵割据之时,李渊仍按兵不动,即使最后起兵攻下长安,也未亮反隋旗帜,仍以代王杨侑为帝,并遥尊炀帝为太上皇,炀帝死后才废帝自立。再则,隋文帝杨坚的皇后与李渊之父李昺的夫人,原是亲姐妹,皆为独孤信之女。故李渊与杨广为姨表亲。隋亡后,炀帝与萧后所生的一个女儿成为唐太宗宠爱的妃子,可谓亲上加亲,太宗与炀帝亦有翁婿之情。因而,李渊以君王之礼改葬炀帝,李世民在萧后亡故时诏令以三品待遇将其遗体从长安运往扬州雷塘,与炀帝合葬。或许,那时的隋炀帝陵该修整得规模威大,亦该是最为正规的炀帝陵了。
就我看来,隋炀帝葬于雷塘亦有其另外的意义在。隋炀帝在位时间不长,做出许多惊天动地之事,其堪称大业的开创,亦是电闪雷鸣的惊人之举,声名也如雷贯耳,故雷塘作为他的葬身处,如是理解,也称得上死得其所。
古邗沟及其他
史载,京杭古运河的第一锹是在扬州开挖的。时在公元前486年,即春秋初期吴王夫差开凿的邗沟。
在扬州邗江区古邗沟故道徘徊,看一湾清水倒映着天的湛蓝与树的浓绿,于平静里漾着细微的波纹,似怀藏远古的幽思。细长的柳丝密匝匝地在沟畔垂落,与水中的倒影相接,让岸柳增长了一倍,仿佛在空间与水中两个方向同时生长。一座乳白的石拱桥跨越沟渠,拱桥的圆弧与水中的圆弧相连,有如张开的口唇,似乎要向我诉说着什么。是啊,这远古的河道,弯弯曲折的螺蛳湾,古旧的邗沟桥的石刻,以及“古邗沟财神庙”的刻石,都以其古老抑或鲜明的遗迹注释着历史。纵然水已不是昨天的水,可柳树依旧传续着古老的基因,绿草和花朵依旧生生不息,而故道的泥土,仍陈积着那久远的年代。
说起来,如今的邗江在春秋初期为邗国之地。其时乱世争雄,兵家四起,诸小国之间则相互吞并。争战杀伐之中,吴王阖闾曾是一时之雄,“以船为车,以楫为马”的吴国灭了邗国,于公元前505年又开始了扩增版图的征战。帆樯林立、